“其实那天我心情不好而已,已经没事了。”我赶紧辩白。
“我知道,答应我,别难过,我会心痛。”他语气开始有点哽。
“嗯,我答应你,以后都不难过。”我安慰他。
“答应我,不要为难自己,今晚见你喝酒我很自责,对不起。”他语气越来越沉。
“别说对不起,我会好好对自己的。”我努力逼回快要涌出来的泪水。
“我永远不会抛弃你,我答应过邹月,也在你母亲坟前发过誓,无论你选谁,我都会回去。”他语气哽咽,却带着股强硬。
“别,别说永远,永远太久太沉重,我怕背不动。”我急急应道,泪水已不争气地滴落在杯子里,每一滴都泛起涟漪。
我不想再在这种无望的忧伤中继续,擦擦眼泪,换了个话题。
“早点休息,你今天已经喝很多了。”
“你也是,酒量进步很快。咳”他也敏感地避开刚才的话题。
可能我今晚真的醉了,理智已退下不少,居然话多起来,偷偷想,就今晚,让我放肆一回吧。
本想提醒他咳嗽吃药,可再也不敢提出口,只说:“别喝那么多,注意身体。”
“没事。刚开完会,在准备明天的开会提纲。咳”我已能想象到他手提电脑中满满一大段英文。
“是为林启重捅的那个乱子?”我冲口问道。
“是,谁告诉你的?谭应宏?今晚这事我没告诉他。”他语气回复平常。
“不是,左辉告诉我的。能摆平吗?”我还是担心这个,心底却怀疑起刚才那个电话是谁打给谭应宏的。
“五一后要到北京走走。”想必又去松动关系。想起那次愉快的北京之旅,无论如何甜蜜终有尽头,心底的苦涩蔓延开来,突然就接不下去。也许这样的通话都是错。
于是,狠下心,说:“……祝你一路顺风。”
他也知道,只说:“谢谢。”
我只要轻轻按下拒听键就可结束本次通话,可手却怎样都按不下去,茶杯里响着滴滴的声音,很均匀。这是最后一次通话吧,怎么断?怎么舍得断……迟早都要断,为什么不断个彻底。又或者,就这样一直保持下去,满足我的贪恋。
心意在脑中来回纠结,那边却也没断,只传来粗粗的呼吸声,甚至空调口的风声都清晰可闻,他应该也在等我挂电话。
就这样,我们在彼此的呼吸声中等待着,思念着,留恋着。
我静静挨在枕头上,就这样听着他的呼吸,一呼,一吸,均匀地映入我耳膜,透遍我的四肢,回流到我的心脏,那里轻轻地膨胀开来,暖暖地盈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