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施计进公主府是为了找柔嘉,并不想和这位摄国殿下有什么牵涉。
“你这样怎么自己来?”卷耳皱眉,“再废话本宫就把你扔下去。”
她像是耗尽了性子,沈知礼只能抿唇闭嘴。
沈知礼半靠在床头,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摄国殿下说一不二,她想做的事没必要去忤逆她。
那伤药要两个时辰一换,基本刚包扎好没多久就要再次拆开,这种断骨的伤,止痛的麻沸散根本没用,换药的痛都要沈知礼自己忍着。
把包在伤口上的布条解开,卷耳看着他膝盖,有些忍不住牙酸。
因着里面都是碎骨,所以太医在他膝盖上用刀挑了许多口子来取碎骨,本就面目全非的伤口更是雪上加霜。
可到底也是没有办法。
卷耳小心的把小瓷瓶里的白色粉末倒在他血淋淋的伤口上,那药刺激性太强,沈知礼痛的有些撑不住身子。
“嗯…”沈知礼疼的一缩,卷耳手里动作不停,口中道:“忍忍。”
她动作很轻,语气也有些温柔。
沈知礼竭力保持着清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格外温顺,他垂头敛目,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下藏了太多东西。
终于上好了药,卷耳抬眸看着一脸汗的人,她没多想,抬起袖子给他擦了擦额头。
他看着像是昏昏欲睡,有些难受的样子。
沈知礼生母早亡,父亲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并不怎么关心他。
很少有人这样照顾他。
疼痛盖过理智,卷耳手心比他凉,碰到沈知礼的额头上,触感舒适。他下意识的蹭了蹭,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他顿时僵住。
卷耳没注意,她给沈知礼擦汗的手顿了顿,“你在发热?”
除了刚回来的那阵太医来给他医治,根本没有人照顾他,公主府的下人捧高踩低,觉得这样的人命并不值钱,给他找了太医已经是公主恩赐了。
饶是沈知礼再能撑,也根本经不起这么折腾,他没力气回答卷耳的话,撑着的身子慢慢往下滑。
卷耳凝视着他的脸,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沈知礼昏沉沉的失去意识之前,隐约中,好像感觉到有人陪了他一夜。
天亮前,卷耳把拆下来的布条放在一起,看了眼床上的人,转身出门。
天光乍破,刺眼的日光不吝啬的照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沈知礼慢慢睁眼,一双眼睛清冷到可怕,哪还有在卷耳面前丝毫的乖顺温和。
他看着头顶白色纱帐,有些微微的出神。
之前他亲手废了自己的腿,这次,好像算是故技重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