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回头的瞬间,一芒流星的寒光擦着我的鬓边掠过,将那哀泣生生打断。我只看见了那只手,用力的扯着我衣袖的沾着血污的手,然后那手便松开了,仿佛不甘心般的试图再度抓紧什么,却最终消失在耀目的光雪之中。
谁……是谁……
利刃裹卷着杀意从天而降,持刀的人,脸上那陌生的冷漠让我如同从悬崖上失足,瞬间便跌断了所有可以支撑自己站立的坚持。
然后,从意识深处剥离而出的场景比电光火石还要迅速的消失了,痛意也在这个刹那突然的坠落回依然麻木的身体。亮雪纷乱的世界黯淡下来,在我恢复的视线中,叉开双腿站在我上方的男子轻声的叹息:“越美丽的野兽也越危险啊,以为是一只麋鹿,却没有想到险些放过一条狐狸……”
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我被自己方才短暂昏迷中所见的事情震惊到无法分辩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世界。
无论如何,我看清了持刀向我砍下的那个女人。
我的老师
;。;;;
………【无双(上)】………
绷住了劲力弹出的精钢软剑斩开了凝固的风时,发出吟唱一般的叹息。
与此同时,接榫的硬木案几随着我的动作分成了两半,就像是已死多时的尸首,僵直的摔在了地上。
破风的声音因此而止歇了,已经利刃出鞘的汉子们扭头看着我。从口中吐出的粗重喘息近乎无礼的喧哗在我的耳畔,而他站在门口,抵上他胸口的精钢软剑就像是从那里开出的一朵诡异的花。
“你果然……在。”
眯起眼睛,我不去细想他这句话中亦惊亦喜的缘由,持剑逼住了他的彪形大汉们一动不动,从我这里望着,他们就像是无法逾越的山峦,高大的无法看清他们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们脸上的神色肯定惊惧非常的扭曲着。
一只手撑起了身子,我将另一只手中的短刀横在我身后的男子腰间。
“收刀!”
只是开口时的震动,猛烈的眩晕就让我趔趄了一下,耳际的长发顺着肩膀流泻在地上,那黑色立时就在我眼前晕开了,将铺陈在地面上的碎花毯上所有的色彩都消灼成了灰白。
切在我颈后的那记手刃力度之大,几乎能打昏一头野牛,我在挨上这下的最后一瞬间才醒悟过来,虽然极力的闪躲了,但是依然被击打了个正着。
我居然……就这样轻易的被人打倒了!
“荀子你……”
我听不清门外的他究竟说了什么,随着镇定下来的情绪恢复的是胸口灼热地怒意:“没、没有听到吗……我说你们收刀,否则,我就会如砍开这案几一样,将你们的主子砍成两半!”
杀意是无法被隐藏的。一路看中文网虽然于我现在地感受,身边的空气几乎陷入了凝滞。我什么也看不清,耳中像是有无数蚊蚋地嗡嗡声在吵闹着。还夹杂了夜羽的惊慌呼喝。努力的凝神,飞离了的颜色和光芒终于缓慢的回归到我地眼中。但是它们的出现却引的我的胃中一阵翻腾。
眨了眨眼,叠加在半敞开的门和我之间的,是在我面前垂下双手哭泣着,如同一缕青烟般的女人身形。在她的身后席卷着吹拂过山谷的风,这气息掠夺尽了那片盛开地烁烁金黄。花儿凋萎之后,遍谷都是飘零的絮雪。隔着这飞腾而起的蒲公英,在简陋地草庐门口,放着一枚粗陶盏,里面是落了白絮的碧茶。
瞧,老师,您为何要落泪呢?荀子会活着回来地,请您相信……
“收了吧。”
一怔,这句话是我身后地男子说的。而我面前地女人就这样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从门外直接照在我脸上的阳光。我听见那些人将软剑再度收回腰间的声音,整齐的就像是一人所为。
都是幻像么。对,一切都是。
“过来。”我在眩晕中向门外的那个人喊着←向我走过来,我侧过了身想要将他挡在后面:“拿着这把刀。我带您出去……璃光大人。”
我探出的手臂被轻轻的推开了,再熟悉不过的麝香笼住了我,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夜模糊的记忆在琥珀色的酒意中沉浮,仿佛秋草的叶片,将我的心划出了一丝血痕,微痛。
“你先走,我拖住他们……”
一直都是很温柔的男子抬起了手,金色的日关从他的指缝穿透,令人无法直视,夜羽大声的嘈杂着,我正惊讶于它嘶喊一样的反应,然后,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迷茫的震惊让我许久之后才感觉到脸颊上的酥麻,贴上脸颊的手背触碰到的是一痕灼热。
怎……怎么了?
“愚蠢!火宅和箭雨之后,你又要来替我挡下刀山吗?你当自己是什么!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对吗?”喷薄而出的情感在我的喘息平复前灭尽了。回复了平静,抓住我双肩的男子细长的双目如蕴了能沉星的深湖,我看不出他此刻是悲是喜——仿佛是摒弃了所有情感的璃光定定的看了我一刻,轻声叹息:“不该来此……你啊。”
“麋鹿总是会为了饮到清水而从森林中走出来,原来她就是你的清水……终于肯出来见我了,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