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连古的话,红喜这才放心回正堂去。
“我算是帮了你吧,能不能也帮我一把?帮我把纱布解开?”连古有气无力地恳求着,微微抬起的双臂,有些无从下手。
红官回瞥了他一眼,坚决不信他这种刀头舐血的人不会处理自己的伤口。
“我相信连先生完全能自己解决。”红官怏怏不乐地将书收拾走。
连古摇头一笑,这人对他的态度时冷时热,还挺鲜活。
戒备心这种东西就像一块冰,得靠热忱来捂,捂久了总会融化。
连古摁了摁手表上的快速拨号按键,拨通了褚卫的电话。
“少爷,要把人放了吗?”褚卫的声音响起。
“你们自己决定,我打电话不是因为这件事。”连古提着药箱回房。
“那是什么事?”
“上次你提的事,他已经答应了。”连古摸出了一根烟,单手划开了火柴,凑近嘴边点燃了香烟。
“谢谢少爷。”
料想中褚卫的语气松了下来,连古吸了口烟,氤氲的烟模糊了眼前的窗景,静等了好几秒,连古轻声说出:“是因为阿风吧。”
正堂外,红官见到了一脸憔悴的小芬,大概也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情况。
“是不是陈姐她……”红官没有细问,只见小芬眼里含泪,递给了他一封信,带着颤音说:“先生,这是陈姐写给您的信……”
红官抿着唇接过信,顿了顿,拆开来。
“其实陈姐她早就得了肿瘤。”小芬有些失神,红喜在一旁惊讶地张了张嘴。
陈影莲在信中写到,她也得了基因突变,和她孩子一样承受着同样的痛苦,但为了见到红官,她需要长期服用抗肿瘤药,因此对身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现有的药物只能治标不治本,并不能延长她的寿命。
实际上,她也没打算要延长寿命,就算是找到了关煞将,她的需求也仅是重见死去的儿子。
那天从红宅离开后,陈影莲的病情彻底爆发,濒死时,她用含混不清的声音留下了遗言,让小芬代笔,并将她的全部身家一半捐给了妇联,一半存到卡中交给红官。
小芬拿出一张银行卡,泪水滑落下来:“这是陈姐的遗愿,请您一定要收下,如果不收下,陈姐无法安息。”
想必这也是陈影莲亲口所说。
红官心里一紧,鼻子有些发酸:“多谢陈姐。”
心头酸楚的红喜听到红官的话,点了点头,郑重地接过了卡。
陈影莲的信中还提到了一点,她在收拾儿子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儿子的日记,日记里满满记录着对生命的不舍,最不舍的是妈妈,只希望他死后的世界能一切如常,妈妈能幸福地活下去。
可他失去了自己的世界,也带走了妈妈的整个世界。
陈影莲多年来困在痛苦里积重难返,早已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她来找关煞将也是为了解脱。
小芬离开了许久,红官依然没有缓过劲来,直到红福带着他想要的东西回来。
“先生,您真的要用这个东西?”红福忐忑的目光在小木盒和红官之间来回扫动。
“福叔,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了解吗?”红官打开了木盒,拿出里面装着的手枪弹。
红福紧张得不行,额头都沁出了汗珠:“先生,有什么事交给外边的人去做就好,真的没必要以身试险啊。”
红官摸着冰冷的子弹,回想起在连古家中看的书,心中骤然生出一股征服欲。
连古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起枪,明里暗里提醒他重视枪械,或许他真该多学一项保命技能。
红官微微一笑,解释说:“福叔不用担心,现在的局势复杂,带在身上以防万一也好。”
一听说是用来防身,红福才从提心吊胆的状态中出来,反问一句:“我从来没见过您使过这玩意,先生您会用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