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阳在南宁北边,虽和南宁交界,但隔着一座山,便是两个世界。南宁气候温暖,四季如春,汾阳却只有冬夏二季,夏天晒,冬天冻。好在山少地多,还算富足
“汾阳和南宁交界,南宁又是二皇子的母家,待日后二殿下、”
“砜儿,砜儿”
付菁的话没有说完便被门外的喊声打断,话音刚落,就见文昭义带着辛夷跨了进来
“母妃”
“娘娘?”
翊阳说过他们要来,沐亦砜却也没想他们能来得这么快,反观一旁的付菁也是诧异的很,尤其看见辛夷时还往后退了一步
“砜儿,受苦了。快,快让辛太医瞧瞧”
文昭义一见人便忍不住红了眼眶,胡乱抹了两把眼泪后赶忙将位置让了出来,哽咽着站到了一边
辛夷也不含糊,他是大夫,师傅教他治病救人,不分好坏
“这不对啊,换药了?”
只一眼,辛夷便觉出问题,有些生气的瞪着沐亦砜。不老实的病人最讨厌
沐亦砜被他瞪得有些发懵,呆滞的摇了摇头
辛夷见状皱起了眉头,抽出银针便朝着患处扎了下去;待银针抽出,血水混着黄色脓液从孔中溢出,即便如此,他还是上手用力按了一下,直到看见更多的脓液流出才难以置信的开口
“不可能,你伤口本已经开始愈合,如今虽有些热,只要好好换药是不可能化脓的。可你疤下化脓,内里也已经开始腐烂。你,你都没察觉吗?你的小腿没有知觉了”
直到辛夷的话说完,大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刚不管是辛夷扎针还是用力按压,沐亦砜都没有半分疼痛之感
“辛太医,你救救他,他还小,他是皇子,不可以拄拐的,他、”
文昭义此刻什么也顾不上,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拉着辛夷的衣摆哭的声泪俱下。辛夷此刻全然顾不上她,在药箱里翻找自己的药方和药膏仔细核对,深怕哪里出了错
相较于两人,当事人却显得很平静,不言不语,不悲不喜,只呆呆的一会儿看看文昭义,一会儿又看有条不紊的辛夷,最后冰凉的视线留在了跪在最后的付菁身上
“辛大夫别看了,是我偷懒,觉得那药敷上后火辣辣的不舒服,所以趁人不备擦掉了”
“你,你说什么!砜儿,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知不知道一个瘸腿的皇子会被如何耻笑。你向来好风雅,衣衫都见不得半点褶皱,怎么,怎么就这么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你知不知伤在儿身,痛在娘心。你这是在娘心上划刀子啊”
连日来的打击压在心头,如今文昭义才彻底失控,撑不住靠在床沿痛哭起来,痛至深处,便晕了过去
辛夷自也气得不轻,但抬头一看他目中无光方知事情不简单,所以选择了闭嘴。检查过文昭义并无大碍后,便着手替他清创上药,一通忙活下来已经是大半日光景
他和文昭义不是能自由出宫的人,耽搁了这么久,自然得速回,所以等不到沐亦砜醒来,两人便急忙回宫。总归还在京城,有的是机会再见
四月天黑得晚了些,沐亦砜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可一睁眼天却才将将挂上一层灰。而付菁还跪在原地,似雕塑般一动不动
“若选了汾阳,我能活到哪里呢?应该跨不进南宁吧,毕竟那是皇兄的母地。若出了事,他怎么撇得干净呢。”
他躺在床上,双目失神的看着床顶,明明神情平静,言语轻缓,眼角却有泪滴滴滑落
从小护他的兄长,自幼看着他长大的侍卫;到头来都是虚情假意。可他都做到如此了还是不够吗?
“五殿下,您要信二、”
“信他什么?信他不曾诓骗我说翊阳要杀我,还是信你不曾飞针射马;亦或者没有偷换辛夷的药,让我的腿彻底好不了”
言至此处,沐亦砜才是转过头看向了付菁,苍白的脸没有任何血色,隐匿在灰暗的光线内看着十分骇人,可他依然没有任何情绪,如一潭死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付菁哪里还不明白,生在皇家,又岂会真的不晓心计。不过念着一份情也恰巧无争之心罢了;只是,这份情,在他今天同辛夷撒谎时就用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