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大夫匆匆赶至,审视那道细微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区区小事竟劳师动众?大夫心中暗暗嘀咕,如果再迟些,怕是伤口都能自行愈合了。
“如何?是否有毒刺残留?”
面对萧靖忱那满含关切的询问,大夫险些失笑,想要反问“您没看到伤口有多轻微吗”,但最终还是碍于对方尊贵的身份,恭敬回答道:
“大人放心,无大碍,只需稍作处理即可。”
“真的没问题?”
萧靖忱的声音微微颤抖,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忧虑,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却满是不安的柔情。
大夫内心五味杂陈,暗自发笑,这与朝堂上那位雷厉风行、英姿勃发的温大人形象大相径庭,仿佛换了个人。
他只得再次宽慰道:“别担心,确实只是轻微的擦伤,皮肤之下的小事,稍加药物护理,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望着萧靖忱那副紧绷的模样,府中的大夫心中虽有无奈,更多的却是对这份关切之情的感动。
他轻轻地将一罐精致的药膏递至萧靖忱手中,那细腻的触感仿佛承载着无言的安慰。
随后,大夫躬身退出房间,门扉轻轻合上。
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他的眼角不经意地扫过屋内,只见萧靖忱正以一种几乎称得上是虔诚的姿态,小心翼翼地为锦歌涂抹着药膏,那份细致入微的呵护,让人看了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暗暗感叹。
……
康景宸坐在宽敞却显得异常寂静的马车内,脸庞隐没在斑驳的光影下,一路上沉默寡言,直至马车停在府邸大门前,他也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一步步沉重地迈向自己的房间。
康兆和站在廊下,目送着儿子那孤独而落寞的身影,心中涌动的不仅是身为父亲的疼惜,更有对儿子突变心境的不解与担忧。
他轻轻摇了摇头,这一动作里蕴含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
“老爷,少爷这到底是怎么了?”
管家低声询问,语气中满是困惑。
平日里那个玩世不恭、嬉笑怒骂的少爷,何以变得如此沉闷,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层无形的阴霾之下?
康兆和闻言,目光掠过管家,嘴角扯出一抹无奈而又苦涩的微笑。
他的儿子啊,向来游戏人间,却在这看似最不经意的一次情感纠葛中,栽了个大跟头。
爱上了一个本不该爱的人,还是别人的红颜知己,更悲哀的是,这份感情直到对方离开,才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让他措手不及。
康景宸踏入房间,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沐浴洗尘,而是直接跌坐在床沿,身体呈一条直线,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色彩。
在这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那段情感,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镜花水月,美丽却遥不可及。
脑海中,锦歌那双盈满泪光、楚楚可怜的眼睛再次浮现,她那句话如同细针般刺入心底:“妾身愿意为侧室……”
曾几何时,这句话带给他的只有得意与欢愉,以为那不过是自己众多收藏中美艳动人的一员罢了。
直至萧靖忱领走她时,除却震惊与失落,他内心深处竟升起一种复杂难辨的情感,既酸涩又甜蜜,让他难以名状。
时日渐长,他发现自己对后院那些精心挑选的女子失去了往日的兴趣,那些曾让他流连忘返的美丽面孔,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幅幅毫无生气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