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霄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客气,将缰绳交给了他,进入车厢内,倒头便睡。他只是一心想早日赶到京城探听朱芷贞的消息,绝非是故意耍酷逞强,司马轻鸥既然能够让自己换换手,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朱芷贞吉凶难测,说不定来日就要有一场大战,他也不希望消耗太多的体力。
司马轻鸥听龙霄钻入车厢之中,没多久便传来呼呼鼾声,也不由暗服他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当下聚精会神的驾起车来。
又行了两个小时,却见路上过往的车辆马匹已比过去稀少了许多,途中甚是冷寂。
正在这时,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虽然被树荫所掩,没见到来人,却也可料到必定有什么紧要无比的急事。
这时龙霄已歇息得差不多,听到这奔骤之声,心中不由一动,身子立起,已是揭帘钻出,却见到远方官道上闪出一人一马来,瞧那马上骑士的模样,应该是一名驿差。
司马轻鸥内力已失,眼光没有他敏锐,等到那驿差到了前面二十来丈的地方才瞧清来人,连忙道:“主公,快去拦住此人,他应该知道前方的军情。”
他说了这话,转过身便去瞧龙霄,身旁却早就没有了人,回头前视,龙霄已站在了官道之上。
那驿差见到前方道路正中立着一人,不由高声叫道:“前面是什么人,还不速速滚在一边,我负有朝庭军讯,有挡路者,踏死无怨。”
龙霄见这驿差果然是毫不减速的奔来,顷刻之间便到了身前,大呼了一声:“哎哟,小人要没命啦。”身子一侧,跟着闪身钻入了马腹之下,急摧内力,双掌向上一托,竟硬生生的将这急驰中的骏马四蹄悬空的举了起来。
那驿差的身躯顿时猛的前倾,差点要摔下马来,所幸他的骑术也是经过一番苦练,匆忙间抱住了马脖,这才不至于重重跌倒在地,但饶是如此,奔骤中忽然被连人带马的高高举起来,也是一阵昏晕,不知自己所遇的是人是鬼,骇得脸色都发青了,浑身打着哆嗦,一时说不出话来。
龙霄举着这一人一马,高声道:“官差老爷,在下有几个问题相询,还请你如实相告,若是所言不虚,我就放你过去。”
那驿差那里见过这样奇特的问话方式,却明白对方是人非鬼,略略放了些心,紧抱着马脖道:“但问……但问无妨,但问无妨,小的一定实话实说,不敢有半点隐瞒。”
龙霄道:“好,我问你,你去广州府干什么?”
那驿差道:“是皇上传下了向各州府再次调集军粮的诏书,小的是去向广州太守传达圣意。”
龙霄道:“那你知不知道前方与威远王的战事怎么样了?如今的统帅又是何人?”
那驿差忙道:“这次与威远王作战的主帅是过去镇守安明关的义烈将军方靖,听说现在双方军队正在幽州府松阳河两岸僵持着,战事十分吃紧。”
龙霄听说这次带兵的是方靖,心中微微一定,比起大明朝其他的将军来,这方靖的确是带兵打仗最合适的人选,但不知他这一走,自己的无畏军又由谁来管辖,怕就怕的是他将顾子通等人全部调去对付威远王,那么镇煞关将形同虚设,天煞族虽经大创,但还未到无力再次举兵的地步,这威远王爷曾经就和他们有过勾结,这次谋反,绝不会不与天煞族的人通气,从而形成两面夹击之势,让大明朝首尾不顾,无畏军若在,镇煞关可保不失,大明朝还算有救。
想到这里,他便道:“镇煞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天煞族可有动静?”
那驿差道:“大爷,难道你还不知那个护国大将军龙霄早就在镇煞关宣布脱离了大明朝,那边的情况我可不知道。”
龙霄闻言,心中一跳,实想不到顾子通他们居然打着自己的名义宣布了拥兵独立,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天煞族那里有无畏军的钳制,绝对不敢轻举乱动。
跟着他又道:“我最后还问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三公主的消息?”
那驿差道:“三公主,三公主可是在京城里啊,大爷,小人是来自前面苏州府的官驿,对京城里的事可不知道。”
龙霄明白这人并未说谎,双手向下一沉,已将那马放在了地上,道了一声:“官爷,得罪啦,你自己请便罢。”跟着跳上了停在一旁的马车,司马轻鸥见他上来,一抖缰绳,那两匹马就又疾奔起来,走了老远,那驿差还呆呆的望着那马车驰行的方向发愣,实不知这神力惊人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龙霄上了车,便接替司马轻鸥驾驭马车,司马轻鸥也并未钻进车厢里,那驿差所说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的听在耳中,这才知道龙霄先前说女儿此次必定无法领兵的话无虚,忍不住道:“主公,想不到你真是算无遗策,琴儿果然还在京城里。”
龙霄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只是太了解那昌明皇帝的性格了,这个人猜忌之心特别重,若是怀疑我是天煞族的奸细,又知道司马姑娘与我交谊非浅,自然对她会有所顾忌。”
他说着这话,脑海里忽然跳出了血凤的影子,这个真正的天煞族奸细以皇后之尊来兴风作浪作用自然不可小觑,但现在文德皇帝退了位,这女人便成了有名无权的皇太后,料她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皇宫里休闲养老,却不知道又会想法子做出什么事来。
这些问题只在他脑中闪了一闪,便一掠而过,只有快速赶到京城,才知道这一切的迷底,此时是多想无益。
一路急行,经过苏州、杭州、湖州三个州府,沿途所见都与广州的情形差不多,百姓们尽是面露悲戚之色,已远无过去繁荣昌盛之况,田间地头,也多为一些老者与妇女在耕种,体弱身单,力不能举,动作间十分的沉重迟缓,让人一望生怜。
龙霄与司马轻鸥见到如此情景,心中无不是忧心忡忡,希望桃花源的这场危机能早日过去,百姓们能重新过上平和幸福的生活。
昼夜之间,除了让马匹有短暂的歇息,两人是轮流驾驭马车,到了第七天午时,京城那高耸宽大的城墙便进入眼帘。
离城门还有百余丈,便见到城门处站着数百名官兵,正在检查着入城之人的行李等物,而那些入城的百姓手中都拿着一张纸条样的物事,也不知是什么。
龙霄见状,见旁边有一名者正向城里方向步行,忙跳下车来,一揖手道:“这位老伯请了。”
那老者见到他一头短发,衣裳紧小,脚下还穿着一双怪异无比的鞋子,不由得也吃了一惊,但又瞧着对方身材高大,容貌轩昂,不敢不答,忙道:“小哥有何见教?”
龙霄道:“我是广州府的人,今天才到京城,但不知前面为什么许多的官兵,还想请老伯指点。”
那老者听他说是广州府的人,脸色微微一变,将他向车边一拉,压低着声音道:“小哥,你也是为躲那征兵诏来到京城的罢,幸亏你遇到了我,否则等一下你莽莽撞撞的到了城门口,非被官兵抓起来杀头不可。”
龙霄道:“这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