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么一对洞若观火的双眼,不该只委顿在大晋朝廷做个费力不讨好的礼官,不如你跟我去了,封你做我麾下的大当户。”
“可比太常卿官大么?”
“没有,你们大晋的士族,讲究州乡贵望,把那些个虚名浮利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而我,只要军权就够了。”
易禾替他叹了一声:“所以,你这次没能杀了司马瞻,回去还有一席之地吗?”
他在自己身边蛰伏七年,听得最多的就是她抱怨上值辛苦,虽说也参与过一些紧要事,但从头到尾的却一样没有。
今天行刺司马瞻,显见着是得不了手了。
“哪里话,这事本就当徐徐图之,司马瞻若是这么容易死,早在雁门关时就被黄沙覆面了。”
“不过……此人确实是个百年不遇的将才,算无遗策兵不留行,难得模样还生得如珠似玉,回头你转告他,若有朝一日我与他对列城头兵戎相见,他不必废一兵一卒,只要将这张脸许我,我就送他百年和平。”
他的几个手下听了这番话,也随着哄笑道:
“哈哈哈哈……也去告诉你们大晋皇帝,以后还打什么仗,不如将自己送来和亲,换你大晋百年不倒。”
易禾淡淡点头,不露声色。
“我还有一句话要说,你附耳过来。”
有诚知道她身上没功夫,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是以丝毫未有防备。
“洗耳恭听。”
易禾看他,笑着将袖中藏了半天的短剑送进他的胸口。
这柄剑上也刻着图腾,是方才她从那个死士的尸体上摸到的。
“文官虽重虚名,但也不容你亵渎我大晋皇室,践踏我大晋国土。”
……
有诚伏在马背上,吐出大口鲜血。
易禾的脖子上已经架满了一圈长枪短戟。
这位年轻的首领此时气若游丝,已经抬不起头来,勉力吩咐手下道:“放了他,若他死了,司马策明日就要发兵来犯……”
易禾冷笑:“知道怕就好。”
“最后一句……他日……我直入建康,一定亲手擒你。”
……
几人护了他离开后,易禾不知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
心里实在有个催人泪下的滋味。
可是风太疾了,刮得她要出不出的眼泪,到底还是没滴下来。
直到看见司马瞻安然回来,她又察觉鼻子有些微微发酸。
仿佛有些明白,为何司马瞻有个残虐嗜杀的恶名。
身处乱世,你若比别人狠得少一成,那你保命的胜算就弱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