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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回到岛上之后就不用再有所顾虑了。在慢吞吞地冲了一个在船上绝对可以被称作为浪费淡水的时长的热水澡之后,裹着浴巾的佩奇开始吹头发。
‘你现在看上去终于像个人了。’
以藏在给佩奇打包行李的时候,把那把她走到哪带到哪的油纸伞也算在了里面,他不知道那是佩奇特意给他准备的礼物,只当佩奇确实喜欢这把伞。
萨奇没有再被佩奇塞回伞里,但已经与伞建立起联系的他,已经能依靠着那丝联系离开莫比迪克号,不再像是个地缚灵。
佩奇瞥了眼镜子里因为长时间冲澡而终于泛起点血色的脸,“就这一小会,等会儿还是会褪下去的。”
她放下吹风机,有些意外地走向客厅,“你怎么过来了。”
在佩奇刚刚被撵下船的时候,萨奇是选择留在船上的,毕竟他所牵挂的所有人都在那艘船上,更别提他们一行人正要去赴一场鸿门宴。
可在莫比迪克号驶离港口几小时后,萨奇却顺着与油纸伞的感应自己飘过来了。他飘进客厅的时候刚好赶上佩奇打开浴室的门,吓得萨奇往后一仰又跌出了墙外。
因为是在用自己的魔力和比斯塔他们的“重量”在喂养萨奇,所以萨奇的靠近对佩奇来说就像探照灯一样明显,她是在感知到自己的魔力反应后裹好浴巾才开的门。时间魔女有些无语地看着萨奇像闪现一样的出现又消失,松开门把手又折回去吹起了头发。
最后是萨奇磨蹭了老半天才又探身进屋,站在距离浴室很远的小角落里,没话找话一样的发表了对佩奇气色变好的看法。
虽然用“像个人”这种形容来夸赞女士并不是什么值得表扬的事,不过好在佩奇本也不在意这些。
在面对佩奇的问题时,萨奇选择实话实说,‘有点不放心你。’他抓抓头发,‘总觉得让你自己离开,下一秒你就会死在什么不知名的地方。’
“那是你的错觉。”
佩奇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你看纽盖特,他就很放心我自己生活。”
‘……如果不是公开处刑的时间太近,老爹也不会让你离开得这么仓促。’萨奇看向窗外的街道,‘这座岛已经是我们能靠近的,最和平的岛屿了。’
如果再继续靠近海军基地,那大概就会被海军一方认作是挑衅或宣战,从而演变成争端。如果是平时倒也无所谓,可现在是敏感时期,他们不能提前放出错误的信号。
“说到这场处刑,你不觉得时间有点奇怪吗?”佩奇放下水杯,坐在沙发椅里,拿起面前那份她又买了一遍的报纸。上一份被马尔科拿走了,他没有还给她。
“留下的这一周时间根本不够他们部署兵力,所以这应该是海军一方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之后才发出的报导。那么这一周,究竟是给谁准备的呢。”佩奇弹了下纸面,“答案很明显,他们是吃定了白胡子海贼团会去救人,所以干脆留出一个时间段来让他们‘准备’,却又无法准备得很充分。用给潜在敌人留下‘缓冲时间’来彰显军方对自身实力的自信,既可以在舆论中提升海军的公信力,同时也方便他们观察纽盖特的动向。”
“一周的时间足够热血上头的人冷静,也足够正常人开始感到胆怯。”
“很聪明的做法。”
萨奇第一次见到佩奇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有些新奇地凑近了些,‘你对战场很熟悉。’他用了肯定句,‘你参与过战争。’
“对。”佩奇很自然地承认了,她抬头看向成天嚷嚷着以藏对她有滤镜,但其实他自己的滤镜也不算薄的萨奇,“现在还觉得我很容易死吗?”
‘这是两回事,你看上去就是很容易死掉。’
佩奇:“……”
佩奇虚着眼睛盯住萨奇不说话,但被用眼神谴责的萨奇却坚信自己没说错,‘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但你要明白,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战争,不是那种通常意义上的战争。’
‘那是四皇与海军最高战力之间的战场,不是你打两枪就能自保的地方,所以你不要跟着掺和。’
在佩奇说出那句“那我就先下船吧”之后,离开的萨奇越想越觉得奇怪,因为那口吻听上去就像她随时都能再回到船上一样。
算得上是与佩奇朝夕相处了快三周的萨奇,可以用那把他最喜欢的斩骨刀发誓——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这小姑娘虽然话少,但她从来不说废话,甚至没说过谎。
只是那些有些离奇的真相总是被她用过于日常的方式随口一提,所以注意到的人很少。可作为“离奇的真相”本身,萨奇可太清楚佩奇那些随口一提的话里信息量究竟有多大了。
所以他才会在离开后又折返回来。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你最好什么也不要做。’萨奇无意识地皱起了眉,‘离海贼远一点。’离白胡子海贼团远一点。
他看向佩奇褪下红晕后再次苍白起来的肤色,和她那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臂,‘有机会的话就离开伟大航路吧,去东海,在安全的岛屿定居。’
‘你要活着才行。’
佩奇一直安静地听着萨奇说教,她耐心地等待着突然化身为老父亲的萨奇说完才开口,并且直接套用了纽盖特拒绝她时说的话,“真是被小看了啊。”
她向萨奇伸出手,在萨奇震惊的目光里抓住了他的手腕,“我可是时间,还不需要人类来担心我。”
虽然佩奇的体温偏低又没用上什么力,可被抓住的萨奇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被接触的感觉——她居然真的碰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