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侦探公司严格强调职业道德,绝不会说出雇主的姓名。包括吴石宏来执行任务之前,公司也没告诉他是谁花钱调查柳香儿。但吴石宏是什么人?他执行任务挣点散碎银子不假,但也要最大限度的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免得自己陷入被动。所以在动身之前,他就在侦探公司里悄悄摸清楚了档案,知道这件事的雇主是京北市张副市长。
&怪兄弟到现在才说出来,实在是因为一开始摸不清其中的道道儿,而你本人又对张副市长那层关系讳莫如深,守口如瓶。”孙浩说。
孙浩觉得,柳香儿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可能会震惊得手忙脚乱。但柳香儿就是柳香儿,经过了简单的震动之后,当即就平静了下来:“你能告诉我,就已经证明你把我当真朋友了,我不是不知好歹的女人。只不过这张副市长…》
孙浩笑了笑:“柳姐果然好心境,就是寻常爷们儿也没这份沉稳。对于这件事,你心里头有个数就行,平时多留意一些。”
孙浩不指望柳香儿把她和张副市长的确切关系说出来,就好像自己也不想说出自己的过去。每个人都有过去,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小小**。作为朋友,尊重别人的**才能让友情更长久。假如时机成熟她想告诉你,自然会主动说出来。
柳香儿笑了笑,道:“嗯。至少让我能够多一份留心。对了,吴石宏既然放弃任务不辞而别,就不怕侦探公司来找他麻烦?虽然你们俩都是有本事的,但能在京北开办侦探公司的,也不会是省油的灯。”
孙浩哈哈一乐:“你以为他进入侦探公司,会用吴石宏这个名字?当然,吴石宏这仨字儿也未必是真名号,无非一个代号,用习惯了就好。”
&么,包括‘孙浩’这个名字。也是如此?”柳香儿同样没指望孙浩回答。就自顾自的笑道,“对你们的身份真好奇。啥时候愿意主动告诉我,我请你到我床上谈一谈人生理想。”
难得的张扬一笑,柳香儿那优美的身姿就离开了办公室。至于她最后这句“邀请”。并非草率。假如孙浩这样一个身份如迷的男人。甘于向她表白了身份。那会是何等的信任?假如能有那个级数的信任,那么陪着他到床上滚滚床单……也值!
更何况,柳香儿本来就未必对孙浩没有一点心思。这个能够轻易秒杀男人心理防线的家伙。对于阿湘和柳香儿这种女子的诱…惑力是令人发指的。
看着柳香儿离去的身影,孙浩不禁叹息一个女人在地下世界里求生存是何等的艰难。尔虞我诈,这个圈子很冰冷,哪怕张副市长这样的关系都不可信。
……
只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孙浩在为柳香儿而感慨,却不知道他自己的对手们对他更加的虎视眈眈,并且形成一个古怪的小型联合。
除了暗中覆雨翻云的汪五爷,以及位处高层不知是否会亲自动手的张副市长等等,其实孙浩目前最直接的对手只有两个——包二爷和刘石龙!
而穷途末路的包二爷和潜心窥伺的刘石龙,此时竟然走到了一起!两人的合作并非偶然,因为刘石龙一直在关注事态的发展。自从被把兄弟王副局吓唬了一顿之后,他一直处于提心吊胆、惴惴不安的状态。他觉得自己雇凶杀人的事情既然被孙浩抓到了把柄,甚至孙浩还有两个兄弟同样掌握了这个消息,那就不能亲自动手干掉孙浩。所以,刘石龙要借刀杀人。
这些天,刘石龙貌似老实巴交,其实就是在“寻刀”,寻找一把合适的刀!他要用这把刀杀了孙浩,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了矛盾,希望那时候孙浩的两个朋友不会迁怒于刘石龙,也不会把刘石龙雇凶杀人的事情曝光出来。
一切都是捕风捉影,偏偏把刘石龙折磨得睡不好觉。杀人,这是小事吗?现在,这把“刀”出现了——就是包二爷!
包二爷被孙浩整苦了,辛辛苦苦奋斗了二十年,从街头小痞子到大混子,哪怕顺风顺水的包二爷也少不得经历了多少艰辛。但是,这一切瞬间化作了一泡尿。而且,包二爷本人也被揍得不轻,所有的颜面都没了。
这样的一股子恨,根本无法调和。偏偏的,包二爷背后还有一颗大树,还有一些根基。加之包二爷那凶狠盲目、睚眦必报的性格,刘石龙觉得这家伙做“刀”再适合不过。
常年和地下世界接触,刘石龙联系包二爷并不难。一个电话,就把包二爷给约了出来。如今包二爷混得人憎狗嫌、四面楚歌,难得还有刘石龙这样有身份的体面人记得他,他能拒绝刘石龙的邀请?虽然还谈不上什么患难见真情,但至少刘石龙给了他一些脸面。
距离刘石龙那家恒隆集团不远的一个酒店小雅间内,包二爷正抽着闷烟。他较往常提前二十分钟赴会,这是很难得一见的事情。刘石龙的身影出现,包二爷当即强挤出一丝笑容:“石龙兄这么忙,怎么想到兄弟这闲人了。”
如今的刘石龙今非昔比,至少刘维嘉和政法委书记的女儿的婚约尚未解除。而掌控公检法司的政法委书记,正是京北大小混子的最大克星,现在就连汪五爷也不得不在表面上礼让刘石龙三分。反观包二爷已经跌霸了,两人的地位差距一上一下,而且加之饱受了世态炎凉的打击,所以就是一向狂傲的包二爷也对刘石龙很礼敬。
刘石龙笑了笑说:“二爷也是有大生意的人,怎么就成闲人了。别的不说,你那总部大楼的修缮就得把人忙得不轻。老哥哥我冒昧邀请,还怕二爷无暇分身呢。”
&提别提!”包二爷一来觉得羞惭,二来觉得窝心,当即摆了摆手说,“哪来什么修缮,一直在那里扔着呢!”
&么回事?”刘石龙故作惊讶,“那栋大楼的租金可不少,晚修一天就少挣不少真金白银。”
&不是钱周转不开了。”包二爷叹道,“保护费难收,放出去的高利贷难收,银行贷款即将到期,又特娘的被一把火烧了三千万,我到哪里弄钱去!”
包二爷本来就不是个头脑聪明的,加之现在又是满脑子的昏沉灰暗,说话倒也直白。
&是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直以为二爷家底丰厚,想不到也有这难处。”刘石龙说。
包二爷揉了揉嘴,被拔掉牙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吃饭喝水也都不自在。“丰厚?哪能跟石龙老哥这样正儿八经的生意人比。不过石龙老哥今天把兄弟找来,不会只为了感慨这些吧?”
刘石龙暗笑这小子说话白得可爱,表面上则很郑重的说:“本来有事相托,但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原本知道二爷肯定要敲打敲打孙浩那小货,但如今二爷自己都愁云惨淡,恐怕也没那个心思了。”
&那个心思?!”包二爷来了情绪,猛然一拍桌子,险些把一桌子饭菜给震翻,“那王八蛋打散了老子数百小弟,还一把火烧了我的大楼,你说我没那个心思了?”
&误口误,二爷不是没那个心思,是暂时照顾不过来。”刘石龙见把气氛挑拨了起来,一边赔罪一边表现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触,“二爷也知道我和那小子之间积怨很深,老哥我一提到孙浩这小货,也是脑袋发懵发热,说话就没了分寸。”
&解!”包二爷似乎找到了知音,黯然点了点头,“不过老哥说的也是,我暂时还真照顾不过来了。银行那边的账款要到期,手头上紧巴的很。想在外头凑点钱缓解一下银行贷款压力……我戳他姥姥的,一个个都特娘的成了白眼儿狼!”
这些天,包二爷也跟堂哥说了,堂哥说暂时先忍忍,等处理了市里的一些事情再说。至于银行贷款,他包二爷倒是想赖掉,但那么一来他那大楼什么的都会被收走。而且银行一旦以法律途径强行索要,包二爷就得赶紧跑路离开京北。但是,他自己还放出去大批高利贷没有收回。要是自己跑了,更别想着把高利贷顺利收回来。如此一来,可就彻底没了翻身的最后希望。
这些天为了偿还即将到期的银行贷款,包二爷也向不少旧友张嘴借钱,这可是件稀罕事。可是现在大家都觉得他已经没翻身的能力了,谁还敢借给他?!于是,原本一个个关系甚好的所谓“朋友”,现在都躲瘟疫一样躲着他。锦上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