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人却齐齐挽弓,弓弦拉开的声音,在这清空白云的贺兰山上,是如此的清晰。
光渡将他带到自己在半山腰藏身的洞穴,一路上都在观察他。
他们一连追了几个月,一直没追到不说,竟然还折损了许多人手,主子已经无比震怒,今日他们这对人手才终于找到人,还找到了拿下光渡的机会,结果却被面前这人破坏了。
天色愈发黑暗,光渡身体不适,很快倚着身后的石壁坠入梦乡。
如果光渡可以自己选择,他也想要这样的长相,非常美丽却又端正凛然,眉目间尽是周正的英气,不让人生出亵玩的心思。
李元阙身边的事,根本不是他这种平民百姓可以掺和的,现在抽身离开还来得及。
这山洞狭小,他们守着火堆各靠一边,光渡靠在洞穴中与李元阙相距最远的一角,低咳了两声。
他们试图交涉,“喂……”
“今日多谢你相助。”李元阙虽然看不见,却仿佛洞悉人心,“有人在追杀我,你若不想卷进这场是非,明早便赶快离开。”
不仅是个瞎子,还恐怕还是刚瞎不久。
那人转过头,面向了他的方向,“……这些人是追着你来的?”
这人是来干什么的?
那人静立片刻,自嘲一笑:“罢了。”
李元阙在躲避谁的追杀?谁能追杀皇子?
光渡闻言立刻照做,果断地趴在地上。
光渡没去计较。
光渡已然明白他是要做什么了。
可是短短一个“好”字,光渡说出来却滚烫沙哑,他似乎生病了。
光渡看着他手中那把刀,都有些骇然,顿了片刻,才道:“多谢你,这些宋人追我而来,多谢你出手解围。”
直到这个时候,光渡才知道他埋在雪地里的另一只手上,原来一直紧紧抓着一柄大刀。
而贵妃有一皇子,已在外独立带兵数年,即使是身在边陲沙州,光渡也听过这位十八岁少年将军的威名。
他到底卷进了什么样的争斗?
光渡回神,他从地上捡起了已死之人的刀刃,几步抢上掷去,将其中一人当场击落坠崖。
他并没有追上去。
此人身上必有是非。
观此人气势,绝不是随随便便杀了也没事的平民百姓,他们不想与这人交战,只想要后面的那个宋沛泽的脑袋。
那人将头转向光渡的方向,又微微偏过头,似乎是在用耳朵听。
虽然光渡知道他不是常人,但他身上的是非,还是远远超过光渡所能想象。
而今日李元阙为他解决追兵之时,在得知那些人是追光渡而来时的那一瞬诧异。
呼啸而来的箭矢被这一把重刀尽数挡下,在几声吨响后箭矢折断,散入近地,再无伤人的可能。
这个人脑袋上受过重伤,糊了一脸血,还能躲到这么远的地方,这情况不太正常,绝对也不是什么平头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