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的声音又快又轻,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可是他眼中幽暗的光,昭示着这从来不是一条忠诚的犬,这是一只竖起尾针的毒蛛。
“那是因为……他把我抱到了他的身上,我嘴里咬着他的衣服,所以你什么都听不到。”
还是说……
张四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毕竟挨了刀,能活着回来,已经是托皇上洪福。”
张四的眼神在猝不及防见到光渡的狂喜后,那种黏腻的东西在逐渐增多,“我看到李元阙当时那个样子,就知道你大概不会死,甚至说不定还有机会逃出来……可是这几个月里,我一直控制不住那些念头——我在想,数月前那个傍晚,我护送你去小宋娘子的酒楼,关上包间之后,你和李元阙都干了什么?”
光渡知道此时此刻的情景,哪怕就是他能说服白兆丰缓和言辞,但皇帝在这里的其他眼睛,都一定会向皇帝如释禀报。
毒株张牙舞爪着。
白兆丰瞳孔有片刻的放大,随即微微侧过头,避开了光渡有些异样的目光。
后来家道中落,她随着光渡出逃,更是将这些技艺完全搁置脑后。
他很确定,自己那夜没有听到不对的声音。
金色的沙漠中,落日的明辉在他脸上镀了一层艳丽的光。
然后,他听到光渡的声音柔和极了,“是啊。”
可是他妹避开他,特地提前回来,就是为了幽会这小子?
乌图不久前悄悄递到他耳畔的那句话,竟然在此刻一语成谶。
若他只是单纯对光渡有心思,那也便罢了。
光渡将身体探了过去,张四很配合地侧过耳朵。
张四说话的气,轻轻吹在光渡的耳边,“你跟我说过,你和他什么都没有,我那时是相信你的,可我现在很想知道,现在呢?你失踪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是不是什么都对你做过了?”
虽然光渡如此说,但张四心里有数,那一夜,他们大概是没做什么的。
但光渡像是毫不介意,“无妨。”
可在两人拉开距离后,面对张四的审视,光渡脸上的表情已经调整到毫无破绽,“张四,你在说什么?”
光渡轻声道:“别说这几个月了,就几个月酒楼那夜,你有没有算过,那天在包房里,我和李元阙待了多少个时辰呢?”
而蛇已经定下杀心。
光渡将手放在他们之间的栅栏上,轻轻呼道:“张四。”
很快,他们在牢房干净的干草上席地对坐。
“怎能让你在这种地方……”张四回头看了看牢中。
但光渡看得很清楚,说到这位异母兄长时,白兆丰脸上那种真切轻松消失了,然后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