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瞪了杨识荣一会儿后,项廷旭开口道:“既然刚才那大婶说了不追究,我就勉强放过你,不过我建议你,回去找你爹问清楚我将他逐出项家的真正原因。趁我改变主意将你送进官府之前,快滚离我的视线吧!”
听了他的话,车夫和仆从松了手,而杨识荣立刻连滚带爬地离开现场。
水玉儿看着这一幕,脑中还在不断地思索。
“项廷旭?项廷旭?怎么这名字愈听愈耳熟,好像这几天才听谁说过……啊!我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个冷血无情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冰冷的目光就朝她扫来。
两人的视线交会,那冷厉如冰的目光带来一阵强烈的寒意。水玉儿不由得缩起了颈子,匆匆伸手掩住自己的嘴儿。
真吓人哪!
光是他的目光,就足以让她冷得差点打起了哆嗦,那威力简直比隆冬的刺骨寒风还要强大。
“距离那么远也听得见?看来他不只武功高,就连听力也好……”
水玉儿低声咕哝,原以为这么小声了他总该听不见了吧,想不到他又狠狠朝她瞪来一眼,吓得她赶紧抿起嘴儿,闭得像蚌壳一样紧。
她望着他,用最无辜的神情朝他笑了笑。
项廷旭神情不悦地别开脸,上了马车之后,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门。
冷血无情吗?
他勾起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类似的批评,这些年来他听得够多了,也早已经麻木了。
他一点儿也不在意人家私底下怎么议论、批评,因为他的心,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封闭起来了……
项廷旭低垂着眼眸,浑身笼罩着阴郁的气息,彷佛天边堆满了层迭的积云,永远也没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水玉儿目送着马车离去,忍不住做了个大鬼脸。
亏她刚才还在心里对那个人赞赏得不得了,甚至一双眼睛还像被磁石吸住似地盯着他,没法儿移开,想不到他竟然就是大家口中那个冷血无情的商人!
不过话说回来……倘若他真的那么冷血无情,怎么没有把刚才那个家伙送到官府去呢?
就算那位大婶说了不追究偷钱一事,但意图刺杀可是更加严重的罪,绝对会让那家伙吃不完兜着走的呀!
难道是传言有误,他并不像众人口中说的那么恶劣?
项家大宅位在襄月城北,占地相当辽阔,就算附近十多户百姓的住处加起来,都不一定比这里还大。
项廷旭下了马车,打算直接进书房去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
他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往哭声的方向走去,远远就见一名丫鬟跪在总管禄伯的前面。
“求求您,总管,求求您了……”
禄伯一脸为难,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唉,你才去不到三天吧?这样我怎么跟少爷交代?”
“奴婢已经尽力了,可是……可是……总管,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求求您饶了我吧……”
项廷旭眯起眼,认出那个丫鬟名叫冬梅,是三天前他派去服侍他爹的丫鬟。
他的脸色一沉,迈开步伐走过去。
“怎么回事?”
冬梅一看见他,吓得立刻噤声,一句话也不敢说。
项廷旭的眼底掠过一丝不耐,叱问:“我在问你话,怎么不回答?说啊!他又做了什么?”
“奴……奴婢今儿个送午膳给老爷时……老爷把碗盘全砸向我的脑袋,还说往后见一次就砸一次,要我滚远一点……”
项廷旭仔细一看,果然看见冬梅的额上有些伤口。
他的脸色更加阴郁,怒气在胸口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