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丞一点多来到夏家时,应璃正在后院收拾东西。
他拎着袋杂物走出卧室,一个没留神差点和祁北丞撞上,踉跄了两步眼看着就要摔倒。
“——小心!”所幸祁北丞眼疾手快,及时圈住了女装美人的腰,“没事吧宝贝?”
应璃摇摇头,本想应一声“没事”,却不料胃里倒涌出一阵恶心的感觉,吓得他当即丢下袋子捂嘴,转身往洗手间奔去。
胃酸倒流的感觉,他可太熟悉了。一定是中午吃下的三大碗米饭消化不来,所以才会这样恶心想吐。
好不容易进食规律了一些,到夏家走了一趟,又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好烦。”冲掉恶心的呕吐物,应璃眉头紧皱,厌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活着好累,活着一点乐趣都没有,不如死——”
想到夏家人的嘴脸、想到爸妈的遗物,应璃倏然收了声,没将那句常挂在嘴边的话说完。
在将爸妈流失在外的宝物们寻回之前,他还不能死。
简单整理过一番仪容后,应璃才敢打开洗手间的门。大抵是他动作太轻了,竟然没引起祁北丞的注意。
祁北丞背对着他,正语气严厉地在教训陈嘉。
“我让你贴身保护少夫人的,你都干什么去了?”祁北丞气得身上要冒火,“那帮狗畜生卖弄嘴皮子的时候,你不懂拦着吗?你他妈的,就看着少夫人和他们起口角啊?”
外人面前气场吓人的特级助理,到了唯一直系上司面前时,愣是怂得不敢吱声,只能用眼神疯狂示意祁北丞:文雅文雅,注意措辞啊祁总,你老婆就在你身后!
“干嘛,你眼睛被风吹了,对着空气眉来眼去的?”祁北丞全然没觉察到暗示,继续骂骂咧咧,“我真是操了……这帮龟孙子敢欺负我老婆,看我回去之后怎么一个个地弄死。”
应璃哭笑不得,上前拍拍祁北丞的肩:“别急着弄死呀,我还有账没和他们算清。”
祁北丞一惊,急忙收起暴躁的嘴脸回头:“宝贝出来了啊,身体怎么样了?”
应璃一恶心反胃,祁北丞就料到是暴食症发作、小狐狸的情绪又不稳定了,因而非常紧张。
应璃不想谈论过度进食和反胃呕吐的事,含糊地答:“还好,可能是吃不惯夏家的饭菜了,有点……消化不良。”
祁北丞心疼,搂过小美人的腰拍拍背,叹了口气:“怪我,是我对你的保护不到位。我怕你在夏家受欺负,却没料到他们让你来拿‘重要之物’的说辞,本就是个圈套。”
“不,不怪先生。”应璃摇头,对祁北丞扯出一个笑脸,“先生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我很感谢先生。”
在应璃看来,想要资金解决内部危机的祁家没错,被迫娶了不喜欢的男性为妻子的祁北丞,也没错。
他们或许待他不好、对他存在歧视,可作为破坏了祁北丞计划,害二爷一派陷入被动之地的“罪魁祸首”来说,他被讨厌不是很应该的事吗?
真正有错的,是擅自带着巨额遗产上门邀亲的夏家——以及那躲在夏家背后的黑暗推手。
“是夏家造就了一切,夏家才是罪恶的根源。”应璃目光一冷,“在找到他们挪用我爸妈遗产的证据前,夏家不能死。
“这样的祸害,必须要连根拔除才行。”
祁北丞一阵恍惚。
应璃神色冰冷、言语冷静的模样,和他那无情无义的前妻可太像了——他们不愧是同一个人啊!
他窥探到食人蔷薇的花苞轻轻颤动,收拢的素白花瓣微微张开,露出一点鲜红的花蕊。
沉睡待放的食人花,终于要在经历过种种不公之后,展露出那与温和淡雅截然不同的妖艳危险一面。
“好,”祁北丞点头,牵起应璃的手,捏捏掌心,“听你的。这是你的家务事,你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不过……”
松开手,祁北丞打量起了应璃的房间。
“今晚还要在这过夜吗?你那床有点小了,大概率要睡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