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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幼薇走到国子学的学堂时,只看到紧闭的窗和略敞开一条缝的门。
心中略有些诧异,毕竟她以为太傅及圣上等人都会在此处,还特意借了太后的名头想来旁听一番。不过他们不在她也放松许多,轻手轻脚上前几步躲在了门后听动静,想听一听这位桓娘子是怎样的人。
她到底是有些担忧自己日后的处境的。
学堂一侧少有人知的暗室内,谢衍正看着面前铜镜中影影绰绰有些模糊的人。
前几日他命金羽卫开了国子学及算学学堂中的暗室,还装了不少机关看学堂内的情形。今日并无早朝,他原想早些便去算学学堂中的暗室待着,可惜被进宫的太傅和其他议事的臣子绊住了。
如是一番便耽搁到了此时。偏生太傅还一直惴惴不安犹疑要不要来学堂给桓玉撑腰,他被熬得受不了,便带他一起来了这间暗室。
裴太傅头一次在谢衍面前摆出这样阴沉的面色。本该仔细听一墙之隔的学堂内的动静,可他此时看着铜镜内的人影只觉气不打一处来。
在学堂设了这种偷看人的机关,他简直不成体统!
怕声音太大被学堂中听见,裴太傅咬牙切齿恨声道:“你这小子简直是……”
话音未落,铜镜中正唇枪舌剑刺人的桓玉突然侧了侧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
裴太傅登时不出声了。
谢衍亲自布置的暗室,知晓他们能听到学堂内的动静,暗室里的声音却传不出去,一时间蹙起了眉。片刻后果然有金羽卫来报:“太后身边的姜娘子在学堂外听着呢。”
金羽卫并未压低声音,裴太傅也琢磨出了这暗室的名头,皱眉问谢衍:“你宫中剩的那几个人想怎么安排?”
按理说他不该过问这些,可此时看谢衍这种行径气得心气不顺,便想为难他。
于是谢衍便想起李德说掌珠曾见了齐媛一面看得失了神,还说他肯让那几个人在宫里容身是做了善事……她待女子一向宽和悲悯,不然当初在明州不会去救人。
可是姜齐等人曾经算是他的……掌珠待自己并非全然无意,可为何一点拈酸吃醋的心思都没有?方才他瞧见学堂里那些学生看她的模样时恨不得挖了他们的眼睛。
他有心想看桓玉一会儿瞧见姜幼薇是什么模样,便嘱咐了金羽卫几句,随后对裴太傅道:“看日后掌珠的意思。”
这个回复勉强让太傅满意,可他心气还是不顺,便哼了一声,继续听学堂内的动静。
眉眼间的郁结之色慢慢便散了,换成了与有荣焉。
“要我说,掌珠这才思和我年轻时差不了多少。”他捋着胡子,又看向谢衍,“再多险阻也拦不住她日后步步高升,你别总想着把她拐到你宫里去。”
谢衍沉默着,并未言语。
他以往从未想过让她困于后宫,可是想起方才她惹眼的模样又不由得烦扰,日后她站在更高处,会引来更多那样的目光看她……
而且她站得越高,越会有人怀着下作心思想把她拉到泥潭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