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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终究没有沦为被权势占据躯壳的魔鬼,而她也永远不会。
他们居于皇权之上,身份不过是为更好实现满腔赤忱。
在沿着太极殿石阶步步向上,看到谢衍对自己伸出手时,桓玉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实感。
碧玉指环箍在他修长手指上,她将手搭上去,那碧色便成了交相辉映。她抬眼撞入他眼底,见他目光竟是少见的澄澈。
映出她娇艳面容,艳红裙装及天边赤色晚霞。
她与他并肩。
一瞬之间钟磬长鸣,皇城内灯火伴着霞光点燃,朝中百官、诸国使节与观礼百姓共同俯首。
刹那间桓玉知晓了自己心中隐约拒绝成婚立后的另一重原因。
极轻的蹙眉也瞒不过一直注视着她的谢衍,心猛地揪起,他低声问:“是不喜欢么?”
是不喜欢这世人钦羡而你却不屑一顾的俯首么?
可他终究不能免去这一遭,不然落入世人眼中便是无礼与轻视。
桓玉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有些担忧。”她带了几分怅然道,“此身微末,去日苦多,我所作所为是否值得今日受众生跪拜,又是否能使他们在千百年后不再跪人。”
如同谢衍担忧他所为是否能洗去身上罪孽,是否能居高位而心无愧。
谢衍心想,你已经做到了。
可最终只是执起她的手在唇边落下一吻,许下对日后的期许。
“那便多留些时日,多做些事,直到你觉得值得。”明明众生俯首,可在她眼前、在时光与生死面前,他却只觉自己与众生皆蝼蚁。
若只我不能,那我希望此间世人能将你留住。
若天地有灵,认为只我一人所求是痴念,那听过西蕃圣宫渺渺佛音,闻过长生天苍野祷歌,看过中原百姓心悦诚服,又是否能将她留住。
能否看到世人爱她,又能否留她爱我。
又过了两三个时辰,拜过宗庙游过街市宴过群臣,才回了紫微殿饮尽合卺酒。桓玉毫不例外他没有为她另辟宫室,只神色萎靡埋首于他怀中,无力道:“好累。”
忙了这些日子,谢衍应当也是累的,可大宴时饮多的烈酒此时竟在肺腑间烧得灼烈,化作了无从排遣的热。
他不知晓那滋味名为醉,只如常亲手为她宽衣。在她身上只余轻透中衣,白皙肩颈露出时,残存的理智终于被热意烧断。
长指抚上去,在那线条上一遍遍摩挲,直让她在惺忪睡意中清醒,才毫不留情落下唇齿。
醉玉颓山般压下,像是急切想要吞噬和笼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