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看那种照片确实需要勇气俘。 “顾北辰你莫名其妙!”她小声在他怀里嘀咕着,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逃脱,他却揽着她径直往里走。 过了外面的大厅里面有个类似迪厅的杂乱场所,正中间放着一张及腰高的细窄长方形大床,足足有五米多,两名裸女脚对脚躺着,身上放满了各种食物。 场子里男人们无不用猥亵的目光盯着那两个女人外露的三点,恨不能马上扑上去独占那让人血脉喷张的雪白酮-体。 “这是内厅,我们路过的那些事包厢,包厢里也是这种情况,只不过一个女人只伺候一桌客人,她们是不陪睡的,当然,如果有客人肯出大价钱,并不排除陪睡的可能。虽然包厢里的人都是些身价不菲的,但仍旧是内厅比较赚钱。虽然内厅里来吃大锅饭的人出不起高价,可躺在那里的姑娘从酒店里分到的钱是内厅里大众消费的百分之十,包厢消费虽高,折合起来每晚挣的钱并不如内厅多。所以其实做这个,在哪里不是一样,都是裸着身子人人羞辱,她们中有许多女人还是愿意到内厅里来伺候的,怎样裸都是一夜,她们宁愿多挣点钱!”顾北辰似乎对这里的一切很是了解。 一诺有些颤抖,“顾总来过千万次了吧!” 顾北辰垂眸,揽着她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角落里的沙发上,抱着她坐下,“不多,算这次也只来过两次而已,不过是问了门童这里的情况,所以比较了解!” 一诺想要起身却被他揽得很紧,“放开我,我不想听你跟我说你们男人是怎么羞辱女人的,也对这种地方丝毫兴趣都没有,如果你今晚还想回鸿鸣山睡,就马上放我离开!” 顾北辰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你误会了,上次来,并非是来消费,只是有不得不来的理由!”他看了看手表,十点了,她,也该来了吧。 抱着一诺紧盯着入口处,暧昧的灯光来回打着,眼前人头攒动,更有缭绕着升腾的白色烟雾,他们有些看不清前面的情况。 不过一会儿众人却安静了下来,大门被打开,从门口处闪进一个高挑的身影。 她化了很浓的妆,她很美,美的不属于这里,可是事实却是她就是这里的女人,从一年前就在这里工作,出卖**,出卖颜面和灵魂。 其实,颜面对于她们这种人算得了什么呢,从最后一点遮羞的衣服被脱掉那一刻起,她们就没有了尊严,什么都没有了。 一诺有些震惊,震惊的合不拢嘴,“怎么会是她?” 顾北辰眯眸靠在沙发上,“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今天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些。毅承叫我寻她的下落,我找了许久,才通过她表姐找到这里。她得了重病,根本不适合在这种地方待下去了,她表姐劝过她,她不听。” 音乐响了起来,她有些语塞的问了他一句,“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或许是乐声太大了,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长叹了一声,之后听着口哨声四起。 蒋凯丽边往里面的包厢走,边把自己的衣服脱了扔在来时的地毯上,男人们争相上前抢胸衣和内裤,如饿狼一般对着她光裸的背影垂涎三尺。 一诺皱眉,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顾北辰带她走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送茶水的服务生正好开包厢的门,她看到蒋凯丽直挺挺的躺在包厢里那张价值不菲的餐桌上,像内厅里的那两个女人一样,身上被摆满了食物,满桌的男人无不用荒-淫的目光盯着她身上每一处敏感的地方,恨不能将她的身子灼穿。 听说男人们对自己的女人都是有极强的占有欲的,就算放手了,不要了,很多时候,也不允许别人染指。而今顾北辰亲眼看着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从事这样的工作,他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呢,一诺安安静静的坐在回程的车里,她不得而知,也不敢问。 气氛太过压抑了,她只能看着路两旁无尽的黑暗和不时闪过的黛色山脉鬼一般的影子,直到到了家门口,她匆匆忙忙的下了车,第一次觉得回家的路是这么漫长,与他在车里多待一秒钟她都觉得是煎熬。 白昊先还没有睡,正在看一些时事类的新闻,一诺经过客厅时连头都没有抬,径自往后面的独栋走去,之后快速冲进洗手间吐了起来,七个月了,孕吐这种现象早就没有了,可是当在伊利看到那一幕的时候,真的很想吐。 包厢里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隐隐约约看到蒋凯丽眼角的泪被灯光照的明晃晃的,那顾北辰呢?他看到了吗?他心疼了吗? 今时今日的夏一诺,她拥有了一切,亲情,爱情,圆满幸福的家庭,这样的她还值得顾北辰去怜惜,去爱护吗?那样的蒋凯丽,失去了一切,从暗无天日的牢狱里出来甚至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的蒋凯丽,身患重病的蒋凯丽?顾北辰曾经最最深爱的蒋凯丽,他还会心疼吗?会去呵护她吗? 白昊先见一诺匆匆走了抬眉看了后进门的顾北辰一眼,他无奈的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一诺为何不理人。 白昊先便叫他坐下来,不免对他又是一顿教育,“一诺怀着孩子,脾气或许不好,你多让着她点儿,这孩子近来也被我惯坏了,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担待一下!” 顾北辰点头,“爸爸说的哪里话,他是我的妻子,哪有什么担待不担待的。更何况她现在有孕在身,爸爸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白昊先见他说的诚恳,便点头问道,“录节目还顺利吗?” 顾北辰展眉,“挺好的!” “嗯!”白昊先又是点了点头,从沙发上摸出个东西来递给顾北辰,“这个你交给诺诺,算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顾北辰接过那盒子打开一看,是条项链,看起来价值不菲,不过应该有些年头了。 见他不解白昊先才又开了口,“这是当年我准备送谷雨的礼物,放在我这儿也许多年了,不过当时谷雨收了苍峰的礼物,我这东西送晚了就没拿出手。如今送给诺诺,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白昊先说罢起身往卧房里走,“我老了,再多的遗憾也没机会再去弥补。可你们不一样,你们还年轻,彼此之间有什么事情还是早说早好,千万别拖到打成死结的那一天才后悔,到时候后悔亦无济于事!”他意有所指。 顾北辰垂眸,将项链握在手心,凝重的点头,而后大步穿过客厅往后走去。 卧房里一诺狼狈的靠在窗口,穿着浅碧色睡衣,头发也**的,月色映照下她脸色惨白惨白的,顾北辰从身后而来,夜风清扬将她的睡衣吹起来,她整个人便远了。 他上前将她抱住,“生日快乐!” 她没反应,他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把白昊先的项链扣在她颈上,“这是爸爸送你的生日礼物,说是当年准备送给妈妈的,今天送给你也算不负他当年的心意。” 一诺垂眸看着项链尾端那枚幽蓝幽蓝的宝石,忽而抬眸直视他黑瞿石般的双瞳,“那你呢,你的心,现在是在我这里?还是记挂着蒋凯丽?”
46。陪你地老天荒(11)走投无路~
“我不会跟你走,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再来找我吧,我不希望回到易州的时候还有旁的人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她靠在窗边看着外面乌云蔽日的惨淡天色,长发垂了满满一肩。 “念辰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别用念辰来当哄我回去的理由,顾北辰,如果你只有用儿子才能把我骗回去,你不觉得这很悲哀吗?”悌悌 顾北辰没辙了,靠在门上歪着脑袋看她,眉目中有几分愠色,“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都千里迢迢的来找她了,他都死乞白赖的来求她了,他都从分身不暇的工作里抽身而出了,她还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淑瑶走后,我知道你总做噩梦。她的死,我不是没有责任,我以为宽恕代表着给了她重新开始的权力,可是我错了,如果不是我一直纵容,或许她也不会走到那一步。如今你的蒋凯丽,恰似第二个白淑瑶。淑瑶坠楼虽是你所为,但我知道加拿大数年的情分也不是假的,她不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死了就死了,她是白淑瑶,我能感觉的你很自责,也很痛苦。我不想蒋凯丽成为第二个白淑瑶,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之间就彻底完了!顾北辰我不求你为我想,只求你先把你自己的感情债理理清楚!我不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凭什么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 她对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重话,淑瑶之死已经过去很久了,她也不想再重新提及,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不得不提。 他垂眸,有些痛哽在喉间,想要上前抱她一下,可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最后他拉开了门,转身背对她,绕过走廊一路来到前厅,抱着顾念辰,径自走了。 卓越从前厅而来的时候一诺正倚在实木窗台上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子,他拍了拍她的肩,“这又是何必呢,人孰无过,他都这么远跑来了!” 一诺回头,叹了一声,“卓越你也知道的,上次他也是这样,带着念辰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带回家了,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十次,一百次,我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卓越双手搭在窗台上,静静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她再不是当年的小女孩,可以为顾北辰的一句话就举双手投向,白淑瑶死后,她对感情方面的事情愈发强硬了起来,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确是不假。 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子,“顾北辰跟蒋凯丽之间根本没什么,这是男人的直觉,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 他不是没有注意过,顾北辰那双深黑的眸子只有在看到夏一诺的时候才会发亮,才会溢满柔情。 或许别的男人会同时爱很多人,但他很清楚,顾北辰不会,他的骄傲不允许他犯那种致命性的错误,曾经听一诺讲起过,他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换了别人,他不敢保证,可是顾北辰这样一个心里装满了一个女人的男人,纵有万千美色摆在眼前,怕也不会心动。 “你也知道,你的保证一钱不值,他心里没有别的想法不代表蒋凯丽没有,就算他出轨,背叛的人也不是你!” 一诺打开-房门给自己倒了杯水,刚才跟顾北辰说了那么多,她还真是口干舌燥的。 晚上八点钟顾北辰回到易州,叫张伯来接了念辰之后他径直去了千百度,打开大门的时候是光感忽然扑面袭来。 他记得就是当年,他们几个就在最角落靠窗的位置坐着,那个位置上现在没坐人,桌上却摆着已订位的牌子。 每每白东风来的时候,那个位置总是不让人坐的。 他到吧台问调酒师白少是不是在,调酒师说在休息室,他便绕过前厅,绕过包房,绕过长廊和三几个喝醉了的人直奔休息室而去。 白东风一个人在喝酒,桌上摆着几支别致的橘色波斯菊,他微微锁着眉,目光一直停在那些花上面,似乎对顾北辰前来丝毫没有察觉。 顾北辰知道,橘色波斯菊是易小楼最喜欢的花,其实他觉得那种小花很是不起眼,比起热情的玫瑰高洁的百合和清雅的寒兰,都差太多太多了,不知道为什么,易小楼却偏爱那种小花。 直到他走上前去,白东风才回过头来,“你来了!” 他点点头,将口袋里装着的便签展开来,放在他面前。 白东风不解的皱眉,低头一看见那一行娟秀的小字,可不正是易小楼的字迹。 疲惫的双眸中写满狂喜和期待,“她在哪里?你见到她了?快告诉我!” 顾北辰又给她倒了杯酒,“她在哪里我不知道,我也没见她人,我到江州去找一诺时看到她留下的字条,是在一家酒店,不过小楼行事向来谨慎,我猜想她应该不会回那家酒店了!” 白东风双手握拳,将便签攥成一团,“谢谢你,无论她在不在,我会找到她!” 顾北辰点点头从此间离去,走到门口时还最后看了一眼那橘色波斯菊,有时觉得那小小的花还真像夏一诺那姐妹,十分倔强。 赶在十点之前他到了伊林大酒店门口,一直在车里候着蒋凯丽,十点整,她准时出现在门口,仍旧浓妆艳抹,仍旧风情万种。 上前去拉着她的手,他不由分说的把她拽到自己车里,之后踩住油门从伊林门口飞驰而去。 蒋凯丽在车后座上有些局促,还是开口问他了,“你要带我去哪里?我都说了不需要你的帮助!我还要工作,你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知道吗?” 顾北辰蹙眉,车速更快了起来,最后径直开到鸡鸣港的海岸上,风声嗖嗖却不冷,他从车内下来,十分绅士的给她开了车门,蒋凯丽道了谢,从车里出来。 “顾总带我出来干什么?不会是看鸡鸣港的夜景吧,我还忙着奔命,可没多少闲工夫陪你们有钱人浪费时间!”她点了支烟夹在两指之间猛抽了一口。 烟雾在暗夜中缓缓升腾,顾北辰透过烟雾静静看着她,她忽然就笑了,递过来一支烟,“你抽吗?” 顾北辰没说话,她扬了扬眉,“要不?我帮你点?” 他这才有了些反应,将那支烟推了回去,“你表姐说你身体不好,别抽那么多烟!” 蒋凯丽止住笑,“顾总这是在关心我吗?” 顾北辰往前走了两步,“我不希望是以这样的方式跟你说话,凯丽,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放下的及早放下吧。我给你钱不是可怜你,也不是施舍,你被往坏处想,如果你真的不想接受,那就当我借你的,你先把病看好再说,伊林那种地方还是不要去了,如果可以正常的活着,就不要走那种极端,你知道的,你这样最伤心的还是你表姐,她身子也不好,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她考虑,拿着你用尊严换来的钱去看病,你让她如何安心?” 话到此处蒋凯丽落泪了,妆容有些花了,她无措的拿出手绢擦了擦,“我知道你是好意,你的建议我会考虑,但我不认为今天你来找我就是为这事儿这么简单!” 有些话,从夏一诺口中说出了,和顾北辰所说,是一样的,可是一诺说了她丝毫没有被触动,反而觉得她那是刻意来羞辱她的,顾北辰说了,她就觉得那些话确实有道理。 虽然她明白,此刻的他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位置,可她还是愿意听他的,就算他出于一个路人的关怀,她都觉得是温暖备至的。 顾北辰眯眸,看着遥远的海上如繁星般的灯火,“一诺就要生孩子了,这会儿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跟我闹情绪。我细想了一下,确实是我不对,我以为不告诉她是为她好,没想到越隐瞒反而伤她越深。”话停在此处,他回眸,“给我一支烟!” 蒋凯丽把烟给他点了,“所以呢,你是来找我跟你一起去江州把你的女人请回来?” 烟雾生气,将他的脸庞笼罩,朦胧之中他长叹了一声,“我知道我没有理由这样要求你,但也是走投无路了,我这一生,从来没有觉得如此挫败过。” “那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帮你?”蒋凯丽勾唇一笑,紧盯着他深黑的双眸。 “那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帮你?”蒋凯丽勾唇一笑,紧盯着他深黑的双眸。 手中的烟呈流线型被抛出去,顾北辰回眸,“你确实没必要帮我,我是来请求你,不是下达命令,决定权在你手里,我尊重你的决定!” 蒋凯丽转身从沙滩上往岸边走,“这种事情你不该来找我,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有不介入的权力,没有从中调解的义务。北辰你该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她已经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幸福,你还要求我笑着祝福她,甚至帮她解除婚姻危机吗!” 倔强的背影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顾北辰终是追了上去,“我送你回去!” 蒋凯丽停住脚步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