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家的驴车就跟在后面,孰是孰非看的一清二楚,赵老三跳下车,不耐烦道:“兄弟,咱们俩合力把他抬走。”
前面那汉子也骂骂咧咧的下车,朝地上吐口水道:“这老不死的东西,大清早烂路,真晦气。”
路只有这么宽,大家伙来往不免撞上,一大清早的又逢秋节,再坏的脾气都收了起来,双方笑着互相体谅一下,往旁边让让,路就通了。
路中间走了一个挑柴的老头,别说是车子,连人都过不去。
那汉子见状愣住绳子,忙大声喊道:“老伯,后面有车,麻烦您老往边让让。”
他见那老头迟迟没有动静,停车追了上去,对着他的背影喊,“老伯,后面好几辆车过不去,麻烦您老往旁边走走。”
老头连头都没回,还是慢悠悠的往前走,那汉子还以为他耳朵不好,便上前拦住了人,示意他往身后看,比了去两边和走的手势。
老头看了眼后面等着的五六辆车,掀起眼皮冷笑道:“这路又不是你家的,你管的着吗?”
这种挑衅的话语要换成脾气不好的人早跟他杠上了,但那汉子人还算和善,耐着性子道:“这路谁都能走,但你走在路中间,把人都挡住了,大家伙都是在这世上讨生活的人,谁都不容易,我们要是有别路走,绝对不会来为难你,还望您老给个方便!”
“给你娘的方便!这官家修的路,老子爱怎么走怎么走,你管不着!”
方才只是不客气,这话还骂人了,那汉子暴怒道:“老子干你娘!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仗着一把年纪在这逞威风呢?我当年在县里混的时候,你儿子都还在喝奶呢!”
“你个杂毛小畜生,”老头把柴火放下,拿着扁担就要来打人,“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卵货!”
他五六十岁的人了,力气自然比不过年轻汉子,手里扁担被人抢了去,直接朝他的脑袋打过来。
他身后一个妇人吓的魂飞魄散,尖声道:“当家的!你这是要干嘛!他一大把年纪了,要是被打死了,你叫我们娘几个怎么活啊!”
“来来来,朝这打,”那老头有恃无恐的指着自己脑袋,贱声道:“我要是出了事,你个畜生就等着吃牢饭吧!”
这但凡是个有血性的人都忍不了,汉子双眼鼓圆,抡着扁担砸去。
旁边的妇人反应更快,死死的抱住他的胳膊,哭道:“当家的,咱做好事,不跟他计较,就当是积德了。”
她朝身后喊道:“木头,快来拦着你爹!”
车上下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几大步跑过来了,拽着他的衣袖,“爹,回去。”
几人僵持了大半会,汉子将手里的扁担丢到旁边的地里,又将他的柴火踹倒,这才满脸不虞回去。
那老头不要脸皮,知道这大块头都拿自己没办法,在路上更加肆无忌惮,一路走走停停,那汉子半臂粗的棍子都掰断好几根。
显然深受其害的不止这两家人,后面还有几个架着牛车的壮汉,个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手上拎着一把刀,衣服下摆处还有血迹,一看就不是什么和善人。
又有两个尖脸妇人,骂人祖宗骂个不停。
蓉宝和嘉宝自然也想去看热闹,杨氏早就上车来看着她们了,训斥道:“是非之地最容易生事端了,在外莫要凑上去。”
蓉宝手指着前方,不服气道:“娘,二哥和六哥为什么可以去。”
“因为他们是大人!”
“不对,”嘉宝反驳道:“只有娶媳妇才能算大人。”
“懂事了就已经算是大人了,”见两人还是不服气,杨氏冷了脸,手往座位上拍了一下,反问道:“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小孩子看到什么都想学,蓉宝是其中的佼佼者,前面脏话碎语一大堆,她听到心里了日后想纠正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