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喂些米糊糊,连肉都吃不下去。”
“哎呦,可怜啊,人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了。”吴氏嘴唇颤抖,说出了一句沉重的话,“人这样受罪,不如走了的干净。”
赵二姑家里的儿子媳妇心里咯噔一声,婆婆人要走了,她们一家子怎么办?靠着家里的地,又累又填不饱肚子。
如今虽说家里有个病人,但两个舅舅家每年都会拿二两多银钱过去,用几百文买个几副药吊着命,剩下的不就都分到她们手上了吗?
赵二姑大儿眼神转了转,故作沉痛的出声,“我娘一手把我们几兄弟几个带大,做儿子怎么能狠心看着亲娘病死呢?那不是连猪狗都不如了吗?如今虽说日子苦些,但还能照顾一二,也算是尽尽孝心了……”
赵老头跟吴氏目光如炬的看着他,黑漆漆的瞳孔仿佛看穿了一切,那男子剩下的话突然不敢说了,他低下头吃桌上的花生。
话里的真假,所有人心知肚明,也许有一两分真情在,但更多的绝对是利益。
吴氏活了这么多年,只见过一个真正的孝顺人,侍奉家里瘫痪的婆婆二十余年,但心里的怨恨也丝毫不少。
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我家那个老不死的,有时累的不成样子也会对自己婆婆骂道,你怎么还不死。
但把人照料的很好,床铺衣裳洗的干干净净,人躺在床上二十余年没有臭味,所有人第一眼看到就知道这家有个孝顺孩子。
人闭眼走的那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她家媳妇四十多岁的人,头发一片花白,当着所有亲戚的面说,“我十六岁嫁到村里,她打第一眼起就瞧不上我,觉得我没有大嫂聪明。家里的银钱首饰我一点光都沾不上,全部给了那边。人偏心到这一步,报应就来了,五十多岁卧了床,全靠我跟我当家的两个人伺候。”
她比出两根手指,含泪道:“二十几年啊!死又不肯死,活又活不出个人样。我一边拉扯子女,下地干活,还要照顾她,她大儿子儿媳过来看过一眼没有?”
“人到了这步境地她才晓得谁好谁坏,躺在床上每日说我的好话有什么用?她早点死我就感恩戴德了,这个死老婆子,欠我的下辈子都还不清。”
话说的这么难听,周围长着眼睛的没有一个人说她心狠。
孝顺不是靠嘴说出来,得看他做了什么。
吴氏活这么大的岁数,自然不是个糊涂人,她只要一听这话就知道绝对有猫腻,再看看两个外甥媳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借钱治病为假,打秋风填自己肚子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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