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再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知道是一道的,语气的热切的很,“当前唱的是《花木兰》,稍后有一出《归正楼》,南边来的班子,老客没一个不喜欢的。”
赵四郎想起晴姐说变脸一事,顺道问了出来,“会变脸的戏是哪出啊?”
这话正好就撞上了,那伙计眼睛睁大,双手一拍,“那您可就来巧了,今个这出《归正楼》就是变脸折子戏,精彩的很,您来的早,如今楼里还有位,若是晚些,便是挤都挤不进。”
赵四郎并没有当即定下,他跑去跟赵大郎不知嘀咕了什么,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又走了。
伙计心里失落,这要是都给拉进去,自个又能挣个十几文。
县里的戏楼除了千秋鉴,还有个婉音阁,两大巨头一左一右,势如水火,将县里的看客平等瓜分。
若是谁家出了新点子,另一家就彻底坐不住。
千秋鉴上个月刚从南边请了一个班子过来,靠一出《白蛇传》风光没两天,那个婉音阁又靠一出《长生殿》掰了回来,当真是你追我赶,不落半寸。
这些事赵四郎众人并不清楚,他们去街上买了一大堆零嘴,又打道回了千秋鉴。
那楼里东西贵的很,一碟点心至少五四十文,哪是普通人能消受起的。
辰时二刻,看戏的老客一大早就从自家带了茶叶过来,一些图新鲜的客人要用了早食才出门,伙计就变得格外空闲。
他趴在桌上玩木头棍子,连有人走近都没发觉。
“小哥,这进去人头费咋算?”
伙计猛的一抬眼,发现又是赵四郎一行人,脸上立即挂上和煦的笑,“戏票二十文一位,茶水位另算。”
赵大郎在怀里掏了好几下,才拿出一个小荷包,里面是一块一块的小碎银。
伙计双手接过,放在戥子上称,“一共二钱六分五里。”
换成铜板就是二百六十五文,他们一行人十一个,共二百二十文。
那伙计找回四十五文,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客官看的开心啊!”
许灵桃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心惊肉跳,这钱都可以买三百个鸡蛋了。
更不要说赵大郎,他眉毛抽动了一下,把钱在手上点一遍,这才随众人进楼。
屋内锣鼓喧天,丝竹盈耳,茶香飘动。
正中间是一个气势巍峨的戏台,台上几乎所有的木构件上都雕刻有精美浮雕,有琼花瑶草、祥禽瑞兽等。
下面有十二套红色桌椅,上面摆放着茶具,两侧有供人站立观戏的长廊,再往上走,就是上楼的踏道。
二楼是五六个包厢,也有长廊看戏。
屋内人不多,都是上了岁数的老者,三三两两的坐在一块,时不时开口叫句好。
蓉宝嘉宝跑到廊下栅栏上趴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优伶。
赵大郎一行人也凑在一块看戏。
约两刻钟后,楼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中间桌椅也在逐渐减少,赵大郎犹豫两下,去跟伙计问价格。
他们这些大人站了没事,小孩子可站不住,还有许灵桃跟许大郎,总不能让人家站一两个时辰吧。
赵大郎只是想想都要给自己一巴掌。
茶不贵,贵的是那个位置,一张凳子三十文,赵大郎抖着手给出一百多文。
伙计麻溜的给他换了壶好茶水,晴姐抱着蓉宝嘉宝坐,慧姐抱着琪宝,许灵桃搂着许大郎,剩下那张凳子,谁累了就坐过来。
赵四郎被他的大方震慑,打心底吐出一句,“大哥真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