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四拿上了一个斗笠起身回家,“不吃了,你四婶做了饭。”
“四叔,一块吃吧,饭都做好了。”
“不用了,不用了。”
六月酷暑,饭食难下肚。
许灵桃很少做那些油腻的菜。
凉拌胡瓜、烧茄子、金瓜汤、菜豆炒肉,还有一大锅镇在井里的豆儿汤。
吃饭都是围坐在院里的阴凉处,偶尔来阵小风,清爽凉快的很。
碗筷碰撞声,还有大家伙的小声交谈。
“爹,这河水浅的只能遮住个脚背,今年不会旱的没水吧。”
赵老头忧心忡忡,“不怕旱,怕涝。”
“河里的水浅,那山上的水可不小。你没听老四说,外边好多地方都涨大水,要不然衙门也不会让大家伙去挖河渠。”
“这么烈的太阳,要真能下一场大雨就好了,地里的菜和粮食都等着喝水呢。”
“只能多累挺点,费点力气浇水。”赵老头看向两个孙子,“那店里的生意咋样?”
“菜蔬胡瓜卖的好,竹席蒲扇也好卖,爷爷,你再多打点席子。”
赵老头打竹筐的手艺一般,但打竹席的手艺好,二十文一张,卖的飞快,从店铺开张到现在都挣了快一两多银子了。
他没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有挣这大钱的一天,“行,反正天热也干不了多少活。”
以前是早出晚归,现在是一大早出门,日头一晒回家,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才出门干活。
中午稍稍睡一觉,就在家里打竹筐编草鞋,东西便宜,但能挣一文是一文,逢集挑到镇上卖几个,就能割一小块肉。
赵家自己在县里有店铺,不用去外边摆摊,一个月也能卖百来个簸箕竹篮。
后山上雀鸟轻轻的叫了几声,许灵桃放下衣袖,把院里的被子翻了个面,这才进屋。
她最近有件烦心事,不止是她,赵大郎和晴姐都挺烦心的,张氏三月份再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前几天发现怀了孩子。
张家特意两趟上门来说了几句刺人的话,赵老大咋想都没人想知道,但赵大郎和晴姐心里肯定是有点难过的。
许灵桃也不知道这婆婆怎么想的,嫁人也好,怀孩子也好,好坏不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吗?特意上门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她觉得自己嫁了好人家,特意上门炫耀?
同为女人,许灵桃说不出什么难听话,但打心底觉得,这事做的难看。
赵大郎脸色铁青先不说,就是吴氏都冷了脸,说了一句,“你们张家的人,就是嫁给皇帝爷都跟我们家没关系。”
张母觉得扬眉吐气,自家闺女这种好福运的人,嫁到谁家都是便宜他们去了。老儿子命根子,等将来生个男娃,家里还不都是自己闺女说的算。
“老大,你娘以前可没少疼你,人不能忘恩,你们赵家那么多读书人,不会这点道理都不懂吧?”张母笑的不怀好意,“都是你娘肚子出来的人,正经的亲兄弟。你娘找先生算过了,天生的富贵命,你多亲近弟弟,将来也能跟着沾光。。”
这话差点没把吴氏呕死,她支开赵大郎,“大郎,过几日就是四郎生辰,你四叔说请自家人去酒楼吃一顿,你跟他商量一下,看看定些什么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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