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米特里厄斯的表情,在听到尤里说出“未婚妻”这个词语的时候,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原本和风细雨、温和宜人的天气突然变得风雨欲来。虽然表面上他还是挂着那种温文尔雅的微笑,但是他嘴角的那抹笑容却突然微妙了起来。
“‘尤里·布莱尔’……伊芙小姐的未婚夫先生是吗。”
德米特里厄斯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尤里,而尤里正以一种绝对保护者的姿态,充满敌意地将伊芙与他分隔开来。
德米特里厄斯眼睛里的温度一下子就冷却了下来,宛如阳光下温情流动的蜜糖在一瞬间门冻结成为了凝固千年的琥珀。
“可我并不觉得你将她照顾得很好。”
周围人潮涌动,来来往往路过的人并不能清楚地听见二人的对话。德米特里厄斯站在嘈杂之中,笑容彬彬有礼,张口说出的却是毫无立场的失礼之言。
尤里显然被德米特里厄斯这句话冒犯到了。
他冷笑一声,也彻底抛弃了平日里在约尔面前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冷笑着道:“那也是托你们德斯蒙家的福,要不是你们的‘照顾’,伊芙现在好得很。如果你对此还有丝毫的内疚,就请你带着那件华而不实、八面漏风的小黑披肩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站在哥哥身侧的达米安条件反射地抬起头,刚挺起胸-脯想维护一下帝王生披风的荣誉——结果下一秒,就被尤里·布莱尔那双血瞳中冰刃一般冷冽的光逼了回去。
不过尤里这招也就欺负一下小朋友了,德米特里厄斯可不会被轻易击退。
“布莱尔少尉说的也是,这是我上学时穿的薄披风,对于伊芙小姐来说是有些破旧了。”
其实保镖拿来的那件挂着闪亮金链子的帝王生黑披风可以说是没有半点瑕疵,可以看得出德米特里厄斯十分珍惜它,将它保养得近乎完美。
黑发金瞳的青年动作优雅地轻轻抚摸着披风,露出了一个微微有些怀念的神色:“我只是觉得,难得有机会可以让伊芙小姐来看一看我的母校,或许穿着这件披风,可以让她更加深入地领略伊甸学园的优雅和传统。难得少尉阁下也有机会进来伊甸,正好也可以在这有着几百年沉淀、文化与传统的殿堂里熏陶一番。”
——再怎么说伊甸学园也是个讲究气质、有门槛的名校,尤里·布莱尔这种人如果真的敢来,恐怕第一轮就会被毫不留情地筛掉。什么保安局近年来最被看好的青年才俊,表面上装得斯文绅士,骨子里不过就是保安局那帮人手底下一只野蛮盲从的走狗。天天从事一些窃-听监-控上不得台面的工作,罗织罪名到处随便抓人、排除异己……真不知道伊芙小姐到底看上了这家伙哪一点。
德米特里厄斯在心底无声地嘲讽着。
尤里·布莱尔彻底挡住了伊芙的视线,于是德米特里厄斯也懒得再扮演温文尔雅好说话的少爷角色,那双气质高贵的金色眼瞳以及微微抬起的下巴都有意无意地散发出一种轻蔑傲慢的态度。
“说的也是啊……毕竟我和姐姐这种从小失去双亲的孤儿,光是果腹就已经十分艰难,哪里像温室里柔弱的少爷,连拿个衣服都要仆人双手捧到跟前来。”
尤里气质冷冽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但那比起真正的笑容,更像是威胁。宛如是被羁押于内心深处一直难以释放的恶兽得到了甩脱铁链的许可,尤里于阴影中瞪大的眼睛透着令人胆寒的鲜艳血色,恶狠狠地警告着对方不得越雷池一步。
“你说得对,德斯蒙大少爷。我是没有在伊甸上过学,不过我还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考入了外务省,得到了上级的认可之后得以进入更高一级的部门工作。说起来,德斯蒙大少爷你貌似是在法务省任职吧?真实稀奇……同期跟我一起考进来的同龄人里,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德斯蒙大少爷的名字呢——”
德米特里厄斯的拳头一下子在身后握紧,他努力平缓着语气,保持着微笑道:“我是通过推荐制入职的。”
像德米特里厄斯这样的大少爷,自然不需要像平头小百姓一样一轮一轮地考进去。他只要提前加入父亲所在的党派,通过家族的影响力自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走上政-坛。
“推荐制啊……抱歉,是我孤陋寡闻了。”
尤里的笑容一点点扩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道:“我想起来了,法务省的长官所属的党派好像就是统一党吧?貌似还是党魁多诺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