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怜见,她如此卑微,但却那么样……那么样地爱他!
所以,她无法自私,也不能自私。
寒意漫漫而起,拖曳着屋里残烬的烟灰。她仰首望着天空,想起初识他的那一天,也是失去孩子的那个夜晚;更无法避免地想起他曾不吝惜送出他的温暖,只为让她分享。
他的气息、他的呼吸、他的味道、他在沉默之中的温柔……
转头看着茶几上那只陶杯,她轻轻把杯子托捧而起,颤抖地将脸颊轻轻贴在乔释谦适才嘴唇沾过之处。
强风莫名袭来,彷佛把那雪花的寒意飘摇得更浓郁了。
如果我只能这样子爱你,只能这么拥有你、守候你,那么,就这样吧。
闭上眼睛,白苇柔感觉忍了许久的泪水,温热地在脸颊上徐徐滑落……
爱与不爱间,她终于明白,这一辈子她只能选择──沉默。
怡香院。
弹掉最后一截烟,江杏雪扣上耳环,自妆盒里掏出丝巾塞进衣襟里。
娉娉袅袅地走出来,见到秋月和银花,她笑笑地打声招呼。
“嬷嬷呢?”
“在房里。找她干啥?”一早才捱了嬷嬷骂的秋月寒着脸,没好气地开口。
“你吃了火药不成?口气这么冲。”江杏雪皱眉。难得打声招呼,就不知道这些女人干甚么曳兮兮的。
“没甚么、没甚么,嬷嬷在房里谈事情,你要找她,就进房去吧。”银花打圆场,赶紧拉着秋月走了。
“甚么客人跟嬷嬷在房里咬耳朵半天?”她揪住一名方送茶出来的丫头,好奇问道。
“回姑娘的话,是倪家的少爷。”
“倪振佳?”江杏雪眉一蹙。独独为了白苇柔,她对这个男人从没留下个好印象。“今儿个好大的风呀,竟把那种人也吹来了。”她冷哼一声。
“嬷嬷说,若是没要紧事,就别吵他们。”
“去吧。”她摆摆绢子,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门口,又忍不住停下脚步。
倪振佳和江嬷嬷这两个人的心肝跟墨水般的黑,她倒想看看他们在算计甚么。
江杏雪冷淡一笑,顺势推了门进去。
“杏雪!”一见是她,房内四人全站了起来。
嬷嬷有些狼狈,频频使眼神,彷佛对她有些顾忌。
“外头丫鬟没告诉你不能进来吗?”何良抱拳以对,不悦地瞪她一眼。
“有啊!可我就想进来,怎么地?”江杏雪微笑道:“倪少爷,好久不见了。”
倪振佳顺手在怀里的姑娘碧柳腮上拧了一把,笑呵呵地看着她。
“何兄弟,别对姑娘这么凶,会吓坏她的。杏雪呀,爷儿我这些日子想你可想得紧呢。”
“是吗?”她斜眼睨他,半猜疑、半调笑。
“找我甚么事?”正事也差不多谈完了,江嬷嬷赶紧起身,不想他们再罗唆下去。
她耸耸肩。“廖二爷差人来,在楼上等着跟你结上个月的酒菜钱。”
“喔,我就来,我就来。”江嬷嬷笑道:“杏雪,你跟着嬷嬷来。倪少爷,不好意思,一会儿我让杏雪来陪你。”
“那有甚么问题。关于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