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儿气闷的咬牙道:“可不是么!那小娼妇……”说着连忙看了王菀一眼,才轻口说道:“那姨太太如今都五个月了,前儿才被我们太太发现……”
王菀抽了抽嘴角,道:“你们太太心软,你们是做什么吃的!”王菀忍不住怒道:“她久不来月事,难道你们都没发现么?”
“姨太太她身量原本就娇小,并不显怀……”印儿忍不住开口辩解道,可看着王菀的目光这声音慢慢的也就没了。
王菀皱了皱眉,道:“你们老爷呢?”
印儿这才有了些底气,面上也带了些喜色,道:“我们老爷对太太倒是很好,平日里也俱是歇在太太屋子中的。”
王菀虽然有些嘲讽,可却也知道这实属平常,只道:“他可知道姨太太有孕的事?”
“老爷去了南边,还未回来,尚且还不知。”砚儿开口说道。
王菀点了点头,道:“这孩子不能留。”留着就是个祸害,小刘氏当初一无所有的时候,尚且能瞒着所有人孕有一子,若这孩子生出来,她又怎会容忍自己处处低人一等?到时就算是为了孩子,也会费尽心思来筹谋,那么刘氏毕当会成为那块绊脚石。
砚儿同印儿对视了一眼,俱都看向她。
王菀哼了一声,道:“这话你们只管告诉你们太太,让你们太太自个儿做决定。若是她还是这般心软,日后出了事也不必再来寻我了。”她算是看出来了,依着刘氏的性子,定然不是受尽苦难的小刘氏的对手。
该如何做是刘氏自己的事情,王菀仍旧不打算插手,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情也罢,小刘氏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她虽不喜小刘氏的手段,可却也不会亲自出手对付她。
回到家中,王菀轻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日子总归是自己过的,小刘氏原本就有这个苗头,可刘氏念着姊妹情,最终养虎为患,又怨的了谁呢?
如今小刘氏有孕已然闹大,薛垣不可能不知道,他终究是男子,小刘氏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亲儿子,他纵使对刘氏心中喜爱,又哪里会容许自己的儿子出现差错?所以这事王菀不做,也不能做。
薛垣回来的时候,刘氏已经慢慢的恢复,气色虽然仍旧有些不好,可却也能够下床走动,也不似前些日子经常发热了,王菀心中满意,看到薛垣,倒也真的高兴,道:“你可终于回来了。”
“嫂嫂。”薛垣行了礼,就连忙看向刘氏。
王菀也不打扰她们,只道:“前些日子受了风寒,瞧着很是凶险,这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弟妹她这回儿可是受了大罪了。”她又瞧了刘氏一眼,见她面色中有些喜色,又有些迟疑,也知道她许是有话要说,倒也不多留,又嘱咐了砚儿两句,这才离开。
刘氏看到嫂嫂离开,被薛垣扶着重新躺了下来,只痴痴的看着夫君,只道:“瞧着倒是瘦了,路上可是吃了苦了?”
“快别忧心我了,身子好着呢。”薛垣有些心疼的抚了抚她的脸庞,道:“怎地就病的这般重了?”他自听到这消息,心中焦躁,却也是快马加鞭的往家中赶。
刘氏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笑容,道:“不过是受了些风寒,不碍事的。”她只紧紧的盯着薛垣,似是怎么都瞧不够似的,薛垣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道:“想夫君了?”
他以为刘氏定当羞涩,却不想竟看到刘氏想都没想的乖乖点了点头,目光直直的看着他道了一声想。
薛垣虽说有些惊讶,可听到刘氏这般直白的话,面上顿时一喜,道:“为夫也想娘子。”说着就凑了上去,在刘氏面颊上亲了一口。
刘氏脸上始终带着柔和的笑容,看到薛垣直起身子,甜蜜中夹杂了些许心痛,嘴唇动了动,半晌后才柔声说道:“夫君这些日子不在家中,可是有了喜事呢。”
薛垣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瞧着刘氏带笑的面孔,饶有趣味的问道:“哦?什么喜事?”
“妹妹她有了身孕,想来过不了多久,夫君又可以做爹爹了。”她心中酸疼,可却不得不扬起笑脸,只道:“夫君不是一直盼望着可以再有一个孩儿么?”
薛垣愣了一下,面上却露出了笑容,道:“是啊,这样蝌儿日后也能有个照应了。”
刘氏微微的抿着唇,瞧着薛垣的笑脸,只觉得心痛的麻木,似是有风在呼呼的刮着,破了洞一般。
薛垣却因着孩子,心中高兴,并没有注意到。
刘氏的到来,在王菀的意料之中,只是在见到她的时候,王菀有些惊讶,不过只是扬了扬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快进来做,这大热的天儿,也不怕中了暑气。”
刘氏弯了弯嘴角,看了王菀一眼,才道:“不碍事的。”
宝钗和清婵给她行了礼,刘氏眼中才带了些笑意,道:“宝丫头和婵丫头竟也都是大姑娘了。”说话间又有些愣怔。
王菀看了她一眼,示意宝钗和清婵先离开,这才叹道:“弟妹今儿来可是有事?”
刘氏半晌后才咬牙点了点头。
王菀看她的神色,显然还在迟疑,甚至说是彷徨,王菀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也没有说话,有时候做决定总是很艰难的,尤其是关于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