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子,我瞧此人身法儿灵便,功夫绝妙,应该不屑于做那等,顺手牵羊、鸡零狗碎儿的小贼。然则他这么古怪行事,内中必有蹊跷。咱们且别忙着做出定论,不妨看看再说。”
阿梨则坚持说道。
孰料她的话音才落,那名少年,便业已趁着朱振宇好心搀扶他的机会,探手拽掉了朱振宇的贴身玉坠儿,悄无声息地揣进了自家的袖兜儿之内,随后,佯怒嘲骂着,不胜得意地溜走了。
“欸,这,不就来了吗?!”
李明德和阿梨不由得互视一叹,含笑说道。当下更不迟疑地,疾速追了过去。
未几远离官道的大路,追至荒僻的小径时,李明德和阿梨身摇影动,快速超越,齐头并肩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少年猝然间打了个愣怔,倏尔膝盖一晃,拔腿便欲绕行。阿梨衣袂飘飘、后发先至,瞬间又直幢幢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少年显然是做贼心虚,压根儿不敢向她质问相询,只是慌忙脚底下抹油,转身就逃。李明德便从另一边儿,严严实实地堵住了他的退路。
“兄台~,借路则个~~。”
那少年见十分的不是由头儿,遂向李明德有如女子献媚一般地娇俏一笑,含情脉脉地拱手说道。
李明德见他冲着自己,如此秋波流转、笑意盈盈的,竟是赫然携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蛊惑与挑逗之意,不禁浑身的鸡皮丛生,恶心得缄默不语。
“小兄弟,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呢?我劝尊驾,即刻便将赃物,原封不动地奉还给失主,莫教我们公子为难;否则的话,我们就只好把你扭送去官府,依律处置了。”
阿梨站在那少年的背后,尚且不明就里,只是见李明德一言不发,便替李明德训诫他道。
“嘁,没那么便宜!”
那少年见李明德人品端正方古,自己色诱未遂,于是一计不成,又施一计,樱唇斜撇、星眸乱转地抖臂拍掌道。如此上半截身子,做尽了花样儿,转移视线;腿上却是趁机偷偷运力,冷不丁地飞起了一脚,疯狂直踢李明德的右腿而来:他历经数番的鬓影交换和无形的过招,已然辨别知晓,自己万万不是阿梨的对手;而李明德则武功平平,根基较差,且又有疾患在身,分明是二者之间的软柿子——故此,一开战就一下子瞄准了他的残缺之处猛攻。
“公子小心!!”
阿梨因为和李明德间距得太远,来不及援手施救,便连忙甚是惊慌地扬声示警道。
“好小子,年纪轻轻的,这么阴损无德!”
眼瞧着李明德的右脚脚跟儿软塌塌的,根本无法躲闪,只能硬挨上这一脚;却不料他微微一笑,漫语叱骂了那少年一句后,右脚忽的用力一撑,“噌”的一下儿,跃高了数尺,从从容容地躲过了此劫。
“诶呀!我怎么给忘了,公子本来就是在装瘸的,真是好生糊涂哇!”
这一下儿,不仅那少年大出意外,就连阿梨这里,亦是不免连呼上当地暗自莞尔一笑道。
李明德瞧见了她如此的情态,不禁得意万分,更加生出了卖弄之心,遂抖擞起精神,再接再厉地越发施展出了,“搏斗十八术”的第七式:“猎鹰捕羊”,两只手如钩、如钳地,一齐抓向那少年的左、右双腕,以期博得她的更多赞赏。
但那少年,于突变当中,仍旧不慌不忙、镇定如恒,任随着他轻轻易易地,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双腕后,这才就势用力反拧,紧紧地拿捏住了他的两侧“脉门”要穴,嗓音尖锐地大喝了一声道:“去!”同时膀头高举,猛然发力,将他整个人向天抡起,“噗哧”的一下儿,狠狠摔向阿梨的身畔,并借此机会,冲着一旁的丛树深处,象兔子一般地斜蹿而去。
阿梨目睹此状,连忙伸手欲接李明德;李明德却自是不愿消受此等恩泽,于是躲开了她的双臂不就,在半空之中一个鹞子翻身,硬挺坠地,落地之后,又滴溜溜儿地一连打了四个盘旋,这才完全卸掉了那少年的一摔之力,勉强地站稳了脚跟。
阿梨见他平安无事,又岂容那少年如此自在脱身,便提起脚来,就地踢起了一颗,婴儿拳头般大小的鹅卵石,“嗖”的击向那少年腰骶部位的“命门穴”。
那少年听闻背后的风声有异,却根本不屑于转过来身应对,当下左手背负,仅用拇指和食指,轻轻俏俏地拈住了那块儿石头,一捏、一捻,一松、一扬,偌大的一块儿石头,顷刻之间,就土崩瓦解、碎若泥沙,随风飘散而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