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亦筑觉得相当难以置信,德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好说话了?她还以为自己会被他臭骂一顿呢!
“虽然这会使我失去一个好妹妹与好伙伴,但我并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我自己能找到工作的,你不用担心,以前不是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去做吗?”
“是的,你的钢琴弹得那么好,一定能顺利找到好工作,只是我们长久合作了那么多年,我现在突然向你说我要去巴哈马,我心里感到很愧疚……”德利表现得愈不自私,亦筑的内心就愈感到歉疚。
“你不要挂意我,我们又不是连体婴,总有一天还是会拆伙的。”德利想要以轻松的玩笑冲淡这沉闷的气氛。
“谢谢你的谅解,听了你的话,我觉得宽慰许多。”
“希望你到巴哈马后会更有名气,亦筑,你是个有实力的歌手。”德利的脸上露出祝福的笑容。“而且巴哈马的风光明媚,你可以尽情地享受。”
听他这么说,亦筑总算释怀了。“可惜我到巴哈马是要去工作,不是观光游玩,而且到了一个陌生的新环境,一定会把我的积蓄花光。我可能会花许多时间在工作赚钱上,不过,只要一有空,我一定会好好地浏览巴哈马的风情和景致。”
这时,德利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突然沉下脸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孟克雷一毛钱也没给你,就那么轻易地撵你走?”
瞬间,亦筑因愤怒而涨红了脸,“德利,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会被金钱收买的人,我的离开与孟克雷毫不相干,他连我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呢!安排我离去的是他母亲,她说得很委婉,希望我从此销声匿迹,所以我就答应她的请求,决定到巴哈马去。”
“哦!原来如此,孟克雷做不到的事,就由他母亲来完成,真是母子连心啊!”德利难掩他讥讽的神色。“你确定孟克雷真的不知道你要离开?”
“当然,我答应他母亲绝不告诉他我的行踪。”亦筑相当笃定。
“而你就这么相信?搞不好这件事是孟克雷伙同他母亲设计你的,你不要太天真啊!”
“他母亲是个温柔慈祥的女人,这点我信得过。”
德利以戏谑的眼光看着她,讪笑道:“你该不是喜欢上孟克雷了吧?所以一直帮他们说话,嗯?”
亦筑的脸上霎时窘得红通通的。“当然不是,我有自知之明,你不该拿这件事来开玩笑的,德利。”她嘴巴虽是这样说,但她艳红的脸颊其实有一半是为了“孟克雷”三个字而红的。
“对不起,亦筑,把我刚才的话忘了吧!”德利歉然地按住她的肩头。“如果他到巴哈马找你麻烦的话,马上告诉我,我立刻飞去巴哈马,帮你赶走他。”
“谢谢你。”亦筑心不在焉地回答,心想,德利真是不了解孟克雷的为人,如果孟克雷真心要找到她的话,一定会尽一切的力量,排除万难,而且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没有人可以赶走他。
但有个疑问是——孟克雷会去找她吗?
第二天。
德利送亦筑到中正机场,临行前,他在她耳旁私语:“不用担心,我会让孟克雷慌张一下。”
“你在说什么——”亦筑话才问了一半。
德利匆匆的把她推进了出境室,催促道:“快走,要不然你就要送飞机走了。”
亦筑不得已,只好跟着拥挤的人群往前走,但是脸上仍带着错愕,频频回首,只是德利已消失了。
飞机上,亦筑倚着机舱的玻璃窗,睁着大眼,茫然地眺望窗外一片片飞过的云朵,心里一迳挂心着德利刚才那番诡异的话,及他的未来;德利的天性嗜赌,常常抛开工作到私人赌场,不眠不休地赌,亦筑希望他不会因此而荒废了事业……
到了巴哈马机场,当亦筑正准备出海关时,听到扩音机中传来自己的名字,同时她远远瞧见一位戴着宽大遮阳帽、身着花衬衫、白长裤的男士,正频频向她招手,亦筑慢慢的朝他走过去。
“你是桑亦筑小姐吗?我是欧卡饭店的司机,欢迎你到巴哈马来。”那男人黝黑的脸上堆满笑容,“我帮你提行李。”
亦筑尾随着他走到阳光下,蔚蓝的天空、新鲜的空气……与台湾真是大异其趣,在亦筑的眼底,周遭撒满热情阳光的一切都是新奇的……
她尚来不及细心观赏四周的景色,司机已发动引擎,朝欧卡饭店飞驶而去。
“我听经理说,你是从台湾来的,旅途愉快吗?”
“还好,不过很累。”亦筑以一口流利的英语简洁地回答他,她望着后视镜中的司机,只见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一脸善意的笑容,使亦筑的嘴角不禁泛起一抹笑意。
“听说你是以歌手的身分被邀请的,是不是?”司机以巧妙的技术在漫天灰尘的道路上急驶。
“是的,我是来你们的饭店驻唱。”看到两旁不知名的热带树,提供了穿着鲜艳衣裳的行人凉爽的树荫,令亦筑深感兴趣。
“我想你一定能跟经理合作愉快。”司机笑着说。“他那个人极受大家欢迎,尤其更能博得女性的欢心。”
“听起来倒像个可怕的人。”亦筑喃喃低语。
司机闻言,低声轻笑,“不!经理是个非常好的人,你今后有什么问题的话,尽可以找他帮忙。”
“我希望永远不要发生问题。”
“到了。”司机突然向左边大大地摇着手叫道。
在长满各种树木的中间,有着一座崭新、耀眼的白色建筑物,而争奇斗艳的花坛、绿色的草坪,把这座建筑物烘托得更美轮美奂。
亦筑赞叹地欣赏了一会儿,便推开双重玻璃门,走进豪华的大厅。
一名身材壮硕的金发男子马上笑盈盈地迎向前,伸出手与亦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