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气回暖,惹的杨期元身子犯懒,她看也没看仆从手中的信函,摆摆手:“他既是漕运总督,也应懂得避嫌,这已经是这月第八次了,若是被有心之人抓拿,他怕是要提头去见陛下。”
“那这……”
“撤回去,给他们的人回话,要是还想继续当好那江城的漕运总督,这几日便安分些,别跳在我眼前聒噪。”
仆从低眉颔首,小碎步退了下去,留杨期元一人在庭内赏花。
狐裘披在身上着实暖和了些,杨期元阖眸感受这难得的安宁。
不久,杨期元缓缓睁开眼,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整个肺腑都像是针扎一般,喉咙上涌起一股腥甜,挑弄着太阳穴。
杨期元已经习惯,望着狐裘上的那一滩血,拭去唇角的血渍,低低喃喃道:“等忠叔回来吧。”
杨期元不动声色把那一滩血盖住,唤来了仆从,询问土地村外的那些劫匪最近怎么样。
“托修真者的福,这些时日倒是没出来过,不过修真者撤离,怕是来往的商客又要吃些亏了。”
杨期元目光移向别处,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既然要做生意,吃亏便要习惯,派人给那些人送去些吃食,不要露出马脚。”
杨家家主下令,下面的人无一不从,吃食什么的都是按平民最高标准来做。
隔天便有人装成商队,用吃食代了过路费,劫匪们也没多太在意,一般没有银两的,他们不会为难,交出差不多的东西也会放行。
那些劫匪拿了吃食,一个个表面上板着个脸,实际上回山寨的时候,都笑成了花。
“老大!瞧瞧这是什么!鸡蛋!米!还有好多肉嘞!”
劫匪老大踮脚快步跑了出来,给那几个兄弟来了一拳。
然后哑着声音:“吵啥?!人孩子在上课,吵啥!把吃的给松姑娘送过去,真是的,吃的东西……这么大惊小怪,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等那几个送吃的的兄弟走了以后,劫匪老大左顾右盼确定没人以后,按耐住心里的快意,傻笑着揉着头发。
前几天松姑娘说没吃食了,今天就有了,真好、真好……这些孩子们啊,可不能跟我们一样受苦。江城不要他们,我们要,看我不把你们养的白白胖胖的!
咚咚。
细碎的车轱辘声停在了杨府侧门外,杨忠搬下小楼梯,示意慕卿辞她们下来。
清冷的月光下,杨府的侧门开了,迎着月光看去,慕卿辞和庭园中的杨期元四眸对视,园中的那人毫不意外,放在小腹上的手一动,只见那张惨白的脸上洋溢出笑意。
“二位,幸会。”
像一朵秋天即将枯败的花。
慕卿辞第一眼看到坐在百花前的杨期元,便是如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