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京城寻干爹也是好的。
“姑娘,你想做什么?”,红香疑心地问,她最近总觉得心慌得很,她不知道芽儿时常沉思是在琢磨什么。
芽儿觉得好笑,“红香,别紧张兮兮的,我跟你说过无论我怎样,去哪都会带着你”,红香没有亲人除了她半点依靠都没有,自己不能舍下她,至于月儿,她本是这世子府的人,芽儿只能瞒着她了。
“月儿,我今晚想邀世子一起用膳,你去问问金管家,看世子有没有时候?”,芽儿平静地在屋里画着画,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自己反而轻松了,许久没画了,笔墨生疏了许多,芽儿细细勾画着枫树,或深或浅的红色让人暖意融融。
“好,我这就去”,月儿兴奋地跑远了,果真姑娘还是喜欢世子的,今儿的事姑娘果真还是要找世子诉苦的。
芽儿一阵傻笑,这是不是叫最后的晚餐呢,自己果真想得很多。
“爷,芽儿姑娘遣人来问世子今晚是不是有空去倚枫院用膳”,世子刚接了那个人一封信,很是生气,连平日里最喜欢的砚台都砸掉了。
“是吗,每个人都想从我这捞点什么,她也是吗?”,一阵冷笑,悲戚莫名,“告诉她,我会去”。
你喜欢就好
夜幕低垂,月朗星稀,中秋过后,夜间越发阴冷了,的确秋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
月儿做了几个爽快小菜照芽儿的吩咐全部摆在了园中的亭子里,看到云奎来了就匆匆行了礼,拉着红香一起出去了。今日的云奎一身黑衣,整个人显得格外阴沉,苍白的脸始终喜乐不明。
“民女见过世子”,芽儿礼数周到,他上次已经表明,再见她便不再是杨奎,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的。
云奎什么也没说,只是厌恶的挥了挥手,便坐了下来。
芽儿轻柔的坐到了对面,她身着自己甚是喜爱的紫衣,显得人格外柔弱,脸上的手指印还依稀可见,这让云奎觉得很是刺眼。
芽儿慢条斯理地替他把面前的杯子斟满,自己的酒盏中也倒了小半杯,“芽儿今日不懂事,开罪了菊夫人,求殿下原谅!”,说完把自己杯中的酒拱手一饮而尽。
云奎有些吃惊,其实今日楚芽儿破天荒地邀他一起用膳,一定是就今日的事想让他讨个说法,而今却发现完全不是这般,“你没必要如此!”,云奎也一口闷了杯中的酒,桂花清香扑鼻,是桂花酒,酒味香醇。
“好喝吗,这是这几天我和红香月儿一起去采的桂花泡的,泡得时间还不长,但倒是香得很”,芽儿开心地说,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做这个,味道却比她预料的要好。
“嗯,很好喝”,云奎看着她的笑颜如花却有了半刻的痴愣,从第一次见她到现在也不过月余,但她似乎越发俏丽了,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像瞬间开放似地,越发的光彩照人。
“你喜欢就好!”,芽儿得了表扬,像个孩子一般雀跃,又替两个人一起斟上,“还有这个肉丸子也是我自己做的,虽然样子难看,但还是能吃的,你尝尝!”,说话间芽儿挑了最大的一颗夹到了云奎碗里,丸子掉到碗里竟还弹了一下起来,像个胖嘟嘟的娃。
云奎咬了一口,味道的确还不错,点了点头。
“小时候,逢年过节,我爹总爱给我做肉丸子,但他手艺不好,做出来总是散散的一堆肉泥,后来我专门找了村里会厨的王叔学了这个肉丸子,我会做了以后,爹就再也不做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君子远庖厨,你既然连肉丸子都会做了,我就可以做回君子,你说是不是很好玩?”,芽儿说着小时候的趣事,自己说得兴高采烈,笑得前仰后合,云奎也微微笑了声。
“还有一次,村里的陈婶嚼舌根子说我没娘,从小没人教,以后肯定嫁不出去,我爹很生气去找她理论,陈婶泼辣的很,骂人气都不带喘的,后来还动手拉扯起我爹来,我爹直喊着,‘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到陈婶怎么着,她直接咬了我爹一口,嘴里喊着,‘动口就动口’,直到现在我爹手上都留着一圈牙印,从那以后,我爹见着那陈婶就绕道走”,仔细回想,在那个小山村里,芽儿还真有蛮多有趣的事。
能不能不走?
芽儿一直在说,什么丑事趣事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拿来说,云奎一直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喝掉她替他斟上的酒,他从来不知道她会有这么聒噪的时候,像只不停叽喳的喜鹊,她的说话声,笑声温暖了整个静谧空晃的倚枫院。
云奎突然觉得头好像有点昏,不知不觉喝了很多酒,该不是要醉了吧,不等他说话,整个人就扑倒在桌子上。
“喂喂,世子殿下,世子殿下”,芽儿推了推他,没有半点反应。
芽儿一把扶起他,向屋内走去,真重呀,花了好大一阵力气才把他扶到房间床上躺好,把他鞋脱了,丢到一边,盖好被子。其实这酒并不是很烈,只是芽儿在里面加了一点料,她去参观药良的宝贝时,药良送来两个瓶子给她,其中一瓶就是今晚用的这个,无色无味的迷药,药良跟她承诺过,这是他自己研制出来的迷药,无色无味就是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先发现,一点点就足够睡上好几个时辰。
芽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和碗,“杨奎,对不起了,只取你一点血,不会伤及你性命的”,刚执起他的手,芽儿却有点犹豫了,杨奎远没有她想象的强壮,有力的手腕却带着点纤弱。
一阵冷风刮来,芽儿瞬间清醒了许多,世子府她不愿再待下去了,能在临走之前救冷飒一命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只是取一点点血,又不是要他的命,芽儿这般劝着自己,终于握紧匕首挨近了杨奎的手臂,她仍只愿称他作杨奎,即便他是山贼,但那会他们可以称得上是朋友,而今这中间却塞了太多太满了。
鼓起勇气,长吸一口气,右手握紧匕首,左手抓住他的手腕,使劲一划,“兹”一道血口子应声而出,血像出闸的水一般喷涌而出,芽儿赶紧拿碗接住,云奎真的跟睡死一般,整个过程半点反应都没有,不一会,一小碗血就差不多了,芽儿赶紧挪开碗放好,拿手帕死死按住伤口,芽儿喘气喘得厉害,好在不一会那血似乎就止住了,慢慢地不再渗出来,芽儿在他伤口上撒了药,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白布缠好,把血倒进水袋里,再清理好屋里刚刚不小心弄好的血迹,弄好了一切,芽儿这才松了口气。
书桌上正摆着白天画的那幅枫叶,芽儿提笔在上面提了一句诗,“枫醉未到清醒时, ;情落人间恨无缘”,就这般吧,杨奎,云奎,山贼,世子,再见!
芽儿拿了他身上的令牌,这个时辰没有令牌是出不了府的,拎了两件衣服,一点银两就出了房间,想偷偷叫上红香一起离开,刚走到门口,红香竟然正好从外边,“红香,我们走!”,芽儿不愿多做解释,直接拉上她就走。
“姑娘,你要去哪”,红香看她拿着包袱,挥开她的手问。
“你别问了,我要离开世子府,你和我一起走”,芽儿再次拉住了她的手臂。
“姑娘,一定要走吗,能不能不走?”,红香语出惊人。
我非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