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身份。
结果他采取了折中的办法,暂且隐瞒自己的身份,改容易貌,前去求见孟元超。他的“爷爷”杂学甚多,改容易貌之术亦是其中之一。杨炎扮成一个带点土气的乡下少年,看起来要比他原来的年纪大几岁。
他之所以要改容易貌,为的是怕在见到孟元超之前,就有人认得他。他知道孟华已经回天山去了,不会在柴达木,但最少还有一个人认得他,那人就是曾经受孟华之托,与丁兆鸣一起将他押解回柴达木的邵鹤年。那次龙灵珠在半路拦途截劫,从丁、邵二人手中将他抢去,邵鹤年受的伤比丁兆鸣重一些,但料想他回到柴达木这许多时候,伤也应该养好了。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他到了柴达木的第一大,在一家农家借宿,说起自己有事要见孟元超,问那农家有没有相识的义军,(他到了柴达木,根本就没有见过穿军装的人,义军和普通百姓完全一样,外人根本无从识别。)他一说那农家就笑了起来。
那农夫笑道:“你说的这位孟头领和我就很相熟,我几乎每天都碰上他的,只不知你找他何事?”
杨炎又喜又惊,说道:“老伯,敢情你也是义军中的头目?”
那农夫笑道,“我倒是很想当个义军,可惜孟头领嫌我年纪太大,不肯要我,你是觉得奇怪我为什么和他相熟吧,那是因为他每天晚上回家的时候,都从我的门前经过。孟头领十分和气,碰上了他,他总会和我聊几句的。”
杨炎说道:“我是他的一位姓范的朋友叫我来见他的,有件紧要的事情,必须向他当面禀告。”
孟元超在义军中的地位仅次于冷铁樵,各地反清的帮会派来和奴军联络的人经常会去找他。这衣夫见杨炎说是有要事向孟无超当面察报,就不便再问下去了。
“既然你有急事,我这就带你去找他吧。你待会儿,等我点个灯笼。”那农夫道。
杨炎想不到事情这样顺利,心里暗暗欢喜,口头上不能不客气几句:说道:“多谢老伯帮忙,只不过这么晚了,劳烦你老人家,可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那农夫道:“不必客气,孟头领的住处就在附近,用不着走多久的。只不过我年纪大了,眼睛不好,要是早几年,我摸黑也能走路。”
他一面唠叼,一面找灯笼,灯笼却找不见。过了一会,方始省起,说道:“你瞧我有多糊涂,前两天我的外甥在我这里吃过晚饭,他没带灯笼来,偏巧那晚没有月光,又刚下过雨,我怕他路上跌倒,把灯笼借了给他,他要下次来的时候才能还给我。我都忘记这件事了。不过也不要紧,我找一束松枝吧。”
杨炎一来是等得不耐烦,二来怎样下手行刺孟元超,他也未曾拿定主意。要是暗中下手的话,那就没人陪伴更好。想了一想,说道:“既然孟头领就住在附近,我自己去找他就行了。老伯,请你指点怎样走法,今晚月亮很好,我又是走惯夜路的,用不着灯笼。”
那农夫是个老实人,听杨炎这么说,便道:“也好。你是有急事在身,我走得慢,反而误了你的事。你只须走过前面那个山坳,看见的第一栋房子就是孟头领的家了。”
杨炎把坐骑留在那家农家,那农夫道:“你放心,坐骑我会给你照料。啊,有件事忘记告诉你。”
杨炎道:“什么事?”
那农夫道:“孟头领本来没有卫士的,但今年年初,有几位外地来投奔义率的弟兄没地方住,和孟头领住在一起。因此冷头领还强逼他多盖两座房子呢。”
杨炎笑道:“老伯,请你长话短说吧。”
那农夫霍然一省,说道:“对,对,你是有急事的。我这罗嗦的脾气总改不了。好,长话短说,孟头领虽然不要卫士,但那几位弟兄,自动做他的卫士。你半夜敲门,要是有人问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你说是我包老汉告诉你就行,否则碰上其中一两位脾气暴燥的弟兄,恐怕多少会给你一点麻烦。”
杨炎连忙截断他的话:“知道了,多谢你啦。”
离开农家,果然不过半枝香时刻,便走过那个山坳,明亮的月光下,看得见那栋房屋了。
杨炎心头怦怦的跳,暗自想道:“现在未到三更,不如等待三更过后,我再去行刺。只是孟元超据说是快刀天下第一,暗中行刺,恐怕也未必容易得手。但要是用诡计的话,这个,这个,嗯,岂非比暗中行刺更加不是好汉所为。”
心念未已,忽听得有人喝道:“那条线上的朋友?”
一听声音好熟,定睛看时,却原来正是邵鹤年。
好在邵鹤年不认识他。
杨炎捏着嗓子说道:“我有事情要见孟大侠,这个地方是包老汉告诉我的。”
邵鹤年道:“什么事情?”
杨炎把刚才对那农夫所说的话再说一遍。
邵鹤年“哦”了一声,似乎觉得有点奇怪似的。
杨炎说道:“不是我不敢相信你,只因这件事情,我那朋友交代,必须当面和孟大侠说的。”
邵鹤年道:“我并不是要你告诉我,不过我只想问你一件事,要是你不愿意说,那也不必勉强。”
杨炎说道:“请问。”邵鹤年道:“你那姓范的朋友多大年纪?”
杨炎这个“姓范”的朋友,倒也并非完全捏造的。他是想到了赶路,方始决定要他这个“朋友”姓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