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静思宫,白如霜像飞出笼的小鸟,回复了生机。这宛烈玄倒是羡慕起她来,就像一丛生机勃勃的春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乐时乐,悲时悲,喜悲分明,她的人生应该是多彩的,她的身影映入他的眼中,刻在他的心头。
夜色沉沉,清冷的弦月早早挂在了天空,畅新园里已是热闹非凡,这是一个四合小院,此时四周挂满了灯笼,灯火通明。边上是听戏的畅音园,此时戏已开始,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不过今日的畅新园里更热闹,一间间的房门都开着,里边都是各样的活动,院里灯笼底下都挂着灯谜,猜灯谜是最容易的。只等着一声锣响,就开始了,所以有些容易的灯谜下,已伸了几双手等着。
院子正中搭着一个四方的小舞台,三王爷宛烈义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他正举着锤,候在了锣边上。只听得“咣”的一声,院里乱成了一团。宛烈玄跟白如霜进了门,她听得宛烈童说有银子,非得来。宛烈玄想着宛烈扬应该不会来了,再说也是皇帝吩咐的,人在皇家也不得不遵,再则是静妃的催促,他还是来了。白如霜紧紧拉着宛烈玄急声道:“王爷,怎么办,被抢了,我们快点啊,银子呢?”
“无依,小心,去人少的。”宛烈玄拉着白如霜进了正厅,正厅是猜彩牌的,因为难,人不多,又加之宛烈童几个王爷在,宫人们进来极少。宛烈新笑斜道:“老八,你行不行啊?别丢人现眼了,脸面比银子重要!”
太监将不同的色彩牌列成一排,然后让人看上数眼,默背出来。宛烈童试了试,只记住三色,气得直跺脚,非说是宛烈新给搅得局,还要再来,被宛烈义给推开,不客气地道:“你是签了名的,人各一次,找其他的去,我可看着呢!四弟要试吗?”
宛烈新嘴角微勾,摇头道:“算了吧,记上五个,这一片颜色,我眼都花了!”
白如霜看了几个人一眼,急急地奔上前道:“我会了,我也要试!”
宛烈童哭丧着脸道:“六哥,你们怎么才来呀?帮我一下嘛!”
宛烈玄淡笑道:“八弟,这事能替吗?再说了,我也不会。三哥,无依不识字,我先读一遍可以吗?”
“切,六哥,那还试什么呀?”宛烈童戏谑道。宛烈义点了点头,宛烈玄指着牌子道:“朱红、粉绿、浅蓝、桃红、降紫、深蓝、纯白、墨黑、橙黄、青绿!”
宛烈玄又念了一遍,白如霜点了点头,背过身,缓缓地道:“朱红、粉绿、浅蓝、桃红、降紫、深蓝、纯白、墨黑、橙黄、青绿!”
所有的人都睁大眸子,唯有宛烈玄笑赞着点点头。白如霜欣喜地跳了起来,伸手叫嚷道:“噢,我赢了,银子……”
“无依,你太厉害了,一百两,三个第一,还有另外的奖赏,努力啊!”宛烈义不可思议,又是花容月貌,难怪两个兄弟快要干起架来了。在皇家,若是生财要看宛烈童的表情,若是美人,自然是看宛烈新的眸光。这丫头真是要迷倒一群人了,太子指不定在新房里摔东西呢!
“喂,小丫头,你是人是神啊?你怎么记住的?”宛烈童依然不相信。
“很好记啊,我听着,就想起了别人穿的衣服啊!王爷……我们走,还有什么银子最多呢?”白如霜不顾任何的目光,拉起了宛烈玄,笑容绽放,华堂也随之,流光溢彩。宛烈玄也会心的笑了,这丫头的心里只有衣服,不过她的聪明,他是早就发现了的。她的脑袋就是一只空的器皿,一学就会。
“是学舞,现在还没人,第一名等你去拿!”宛烈新的眸子里闪动着光芒,得不到,赏心悦目也是好的。更何况,太子要是知道了,那戏就更好看了。果然另一间房里响起了音乐声,白如霜将银子交给了宛烈玄,然后轻声道:“王爷,你小心,八王爷两只眼睛冒绿光呢?”
宛烈玄哧笑了一声,跟随她而进。她开心的笑容,让他只想此刻有乐此刻乐。台上有个琴师抚着古琴,琴声悠扬轻缓,台上一个半遮面的舞女正挥动着云袖,仿佛那振翅欲飞的仙鹤,又如轻盈的蝴蝶。先是上去一个太监,跟着扭了扭,惹得大家一阵大笑。
“下来,无依上!”宛烈新的怂恿声反而让宛烈玄一丝警惕,将其他人都驱逐出房,关上了门。
白如霜随着琴声而起,那柔美的身姿,仿佛婷婷玉立的荷花,学着舞女翩翩起舞!虽然有些跟不上节凑,但是她的柔美,已让下面的人叫绝!
“好好……”宛烈童的声音一响,炸的人耳鸣。舞者作揖道:“这位姑娘怕是无人可超,舞音花了一个月练的舞,这姑娘看一眼,就能跳得如此柔美,真是惭愧!”
“姐姐,你才跳得好,我只是学你的呀!那我得多少银子?”白如霜闪动着笑眸,探问道。管事的将银两奉上,宛烈义笑谑道:“这下好,无依也被八弟给染了。”
“谢谢王爷,银子!”白如霜伸开了双臂,从抬上扑到了宛烈玄的怀里,挂在了他的身上。突然她的笑容愣住了,急忙滑了下来,躲在了宛烈玄的胸前。颤巍巍地道:“太……太子来了!”
第二卷 多磨难 方有学 第059章兄弟相争
不知何时门开了条缝,此时宛烈扬推门而进,他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只是直直地盯着前方,像是要透过宛烈玄的身体,看到她。
她是变了,可是她也依然那样的毫无规矩,喜形于色,不顾场合。他眸子喷着怒火,拳头紧绷,血气上涌。
“大哥,今儿洞房,你怎么也来啊?”宛烈童笑探道。
“老八,你笨,大哥当然是已经洞好房了,你没见喜袍都换了!”宛烈新坏笑着。
“六弟,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宛烈扬命令了声,不给宛烈玄回答的机会,立刻转身出门。“六弟,你还是去吧,不然怕是要出事情了。大哥的脾气你也知道,好好说!”宛烈义叹息道。
宛烈玄淡笑着点头道:“没事,无依,你呆在这里,我立刻回来!”“王爷……”白如依扶着门框,看着人海里的身影,担忧的快要哭出来了。
“嗨,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他们要是两败俱伤了,还有我四王爷护着你呢!”宛烈新斜睨着白如霜,嘴角一抹邪魅的笑意,半真半假的笑嚷道。
“是我先认识无依的,丫头,帮八王爷赢一场如何?”宛烈童嘿嘿笑道。
“去,去,老八,我们皇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宛烈新冷斜道。
“两位王爷,你们像乌鸦,吵死了……”白如霜说完,跑出了房。
宛烈义指着两个撅起嘴角的兄弟道:“无依说的一点没错,你们谁缺女人跟钱了,真是的!”
寒风吹动着斗篷,黝黑的夜色里,一边是人声鼎沸,一边是戏曲嘈杂。宛烈扬立在树下,身影潇索,连新娘的红盖都没有揭,直接从酒桌上过来了。
今夜他不想再借酒消愁,凭谁劝也不喝。宛烈玄向他走了过去,淡淡地道:“大哥……”
“六弟,谢谢你救了她,可是你或许不知道,她已经是我的女人,或许肚子还怀着我的孩子。以前是我错了,我对不起她,可是现在我知道,她真的是我生命里最爱的女人。六弟,大哥求你了,你帮帮我!”宛烈扬转过了身,凝视着宛烈玄,放下了太子的身架,诚心诚意地恳请。
宛烈玄还以为他是来干架的,却是孑然相反,一时间也愣住了。加之听到孩子,他就更加的失措。并非她的失身让他另眼相待,而是感觉自己真的晚了。
宛烈扬握住了他的双臂,又道:“六弟,大哥并非为自己开拖,如霜她突然出现在军营里,来历不明,什么都回答不上来。以为她是营妓、是刺客,才会那样对她。你若是到过沙场,见过遍地死人的惨况,或许你的心也会变得狠硬。回到京城,芸儿死了,我是一时难以接受,这丫头偷吃供品,才想惩罚她。你说的对,失去她,才知道心痛,刀割般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