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昱讶然,他整个人僵硬着,半天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再抬头看周迟已经走出一段。
菜市场在回家路上不远,俩人下了公交车,要绕一小段路过去,周迟替人拎着东西,看桓昱在摊位前挑鸡肉和猪肚。
桓昱神情专注,在一堆东西里挑拣,手腕转动抬起,把东西放进塑料袋时,他偶尔抬头应和摊主,浓睫眨动,英挺的轮廓在摊位灯下清晰又明亮,和散发着腥臭的周围似乎格格不入。
有时候周迟也想不明白,桓昱这样的乖孩子,为什么会在福利院呢?之前和桓昱吵架,他气不顺的时候,总指着大门让桓昱去找他的亲生父母,还故意说他这么盘靓条顺,没准是个富家少爷,找到了就能享福,省得跟着他遭罪。
桓昱吵不过他,气得在客厅里大哭,边哭边反驳,说他不是少爷,管他亲爹亲妈有多少钱,他就是不走。
那时候桓昱十三岁,周迟知道他什么都不懂,如果现在再问他,也许他就不会那么想了。
不过周迟才不问,他累死累活把这狗崽子养这么大,谁再想要回去,可没那么容易。
桓昱买完花椒回来,看周迟在菜市场门口抽烟,对方倏然转过来,腾出的那只手夹着烟,抱着另一条手臂,歪头看着他靠近:“买完了?”
旁边摊位一盏红色灯光,照在周迟脸上,很朦胧,又有些许暧昧好看。
桓昱凝视他侧脸,愣怔片刻,反应过来后,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说:“嗯,回家做饭吧。”
*
吃完饭,桓昱在厨房洗碗,周迟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他转头看了眼盖着防尘布的电视,突发奇想地走过去打开。
电视节目声音出来的那一刻,连桓昱都有点诧异,他忘记电视有多久没开过,周迟很少在家,即便是在家,也是窝在房间睡觉。
“你捣腾什么呢?”
桓昱在客厅来来回回,那么大的体格,遮挡电视屏幕,周迟不耐烦皱眉。
“我把花拆开养起来。”
桓昱把插好的花瓶端到自己房间,周迟撇撇嘴,说一束花还瞎折腾什么,目光不经意追随过去,只大致一眼,他就瞧出不对劲。
“你房间进水了?”周迟穿鞋走过去,上周暴雨突袭,桓昱窗户飘雨,柜子和半张床都泡了水,屋里还能看出收拾前的狼藉样子。
“不是让你关窗户吗?”
“我在学校上课,回来已经进水了。”
周迟进去摁了摁床板,靠窗的那半边泡得有些软,这床本来就是当年淘得便宜货,年头又有些久,“这没法睡了。”
“没事,我睡这半边。”桓昱把花瓶放下,看着床上的衣服,佯装发愁,“但是柜子太潮了,我的衣服没法放。”
“先放我房间柜子里。”周迟没多说,转头出去,“过两天去给你买床和柜子。”
周迟坐回沙发,调了个频道,看桓昱一趟趟把衣服运送到自己房间,最后抱着一个盒子,站在他放门口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