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恩额头猛地落下一颗冷汗,他咽了口唾沫,突然紧闭双眼,硬着头皮大声说:
“他说你青春依旧,叫你找个人再嫁了吧!”
下一秒,他就被静之提着衣领揪起来,怒极了,她的声音反倒是低了下来,却让梁恩湿透了一背:
“……他在哪儿?”
梁恩犹豫了半天,终是不忍心让他祖爷爷就这么孤孤单单去世,他抖着唇对静之说:
“……在梁璧爷爷家。”
话音刚落,他一个失重,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尾椎骨摔得生疼。
梁恩不禁感叹,他祖奶奶都一百多岁人了,还是这么有劲儿。
……
静之坐在床头,看着那出气多进气少的小老头,心情有些复杂。
一百多岁了,他的性格还是这么别扭,怕她心疼不说,硬掰了个借口,就不怕她气死吗?
真的是。
她叹了口气,轻轻俯下身,啄了一口那还在睡梦中的二娣。
唇瓣相触的瞬间,他眼皮颤动了两下,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别亲我……我现在不好看了。”
静之鼻子突然一酸,却又固执的低头又亲了一下,然后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听着他越发缓慢的心跳声。
她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
“臭弟弟,你在我眼里,依旧还是当年的那个美艳大花旦……”她吸了下鼻子,忍下涌上来的泪意又说:
“别怕,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不会食言的……你不许再说那种话激我,我心里难受。”
二娣无力的抬起双手,轻轻地拍了拍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心中暗叹:他现在……再也没有办法抱起她了……
他说:“上来陪我躺一会儿?”
静之不住的点头,扯过他的被子擦了擦眼泪,这才脱了鞋,爬到里侧,缩进他的怀里,如同新婚那日,紧紧箍住他的腰身。
她极力稳住声音,故作轻松的说:
“大花旦,我想听戏,你唱给我听。”
二娣侧头轻啄了一口她的发旋,笑了笑说:
“好……二娣,就为你唱最后一场戏……”
戏腔起,嗓音不复当年的悦耳,有些沙哑,静之却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好听。
她把猫耳朵放了出来,几乎是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万分珍惜地听着他唱的每一字,每一句。
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泪流满面,但她浑然未觉。
戏腔落,那道清浅的呼吸渐渐停止。
她闭上了眼睛,任由滚烫的泪水落下,又俯下身,轻轻贴上二娣那微微翘起的唇角。
臭弟弟。
我的大花旦……
你的小之,会尽快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