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森顿了顿,笑得讥诮。“我的家人。”
“你有家人?你不是孤儿?!”据她所知,葛林菲尔特殊技能学院的异能者绝大部份的人都是失亲少娘,孤苦伶仃。
“我原本也这么以为,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他不只有家人,而且为数众多,从他曾曾祖父那一代便显赫一方,家臣、武将不在少数,为一藩主,统御数百里土地上居住的人民。
二次大战后日本战败,经济萧条,他们变卖了土地政为经商,几乎各行各业都有涉入,迅速累积家族财富,也因此带动了全国的繁荣。
家族数代来开枝散叶,遍居全球各地的子孙多达千人,个个从事重要职务,位居高位,财、经、商都有他们的人脉在,说是操控著整个国家的盛衰兴亡也不为过。
不过本家却人丁不丰,以女眷居多,分居的族人以本家正统的继承人为龙头,凡事服膺本家的命令行事,不得有任何违抗,否则剔名除籍,不再受其庇护。
而他,便是本家长房所出,一个被当成祭品牺牲的正位继承者。
滴!滴!滴!灌满营养剂点滴往下滴落的声音。
咚达!咚达!咚达!维生机器正在运转的声响。
呼!呼!呼!规律的频率,那是打进肺部的空气,藉由一条细长的输送管,将氧气送入体内,维持最基本的生存功能。
大拇指夹著测量血氧指数的仪器,敞露的胸口贴著四条黑白电线,连接到心跳器,鼻孔插管,覆住半张脸孔的氧气罩是浅淡的绿。
白色床铺上躺著一名毫无知觉的男人,刚送来时,他左臂骨折,右胸有穿透伤,大腿至腰有摩擦烧灼的焦黑痕迹,头上的绷带散发浓浓的药水味,显示重伤的部位尚未康复。
经过一个月完善的医疗后,他身上大部份的伤口已痊愈,石膏卸掉了,穿肺的洞补好了,灼焦的旧皮换上新肤,额上的重击只剩下淡淡肉色疤痕,除了仍昏迷的意识,他看起来就跟以往一样,俊逸完美。
“医生说他脑里的血块会自行吸收,今早的X光片显示他进步神速,脑中黑点逐渐缩小,不日便可清醒。”众人的希望。
“真的吗?不是在安慰我?”他睡太久了,也该醒来了。
纤如嫩笋的白嫩柔荑抚向男人略显清瘦的脸庞,爱怜不已地轻轻抚摸,顺著前额凸起的肉疤往下轻抚浓密的眉、刚毅的眼、冷峻的鼻,以及鲜少上扬、发出愉悦笑声的薄唇。
这是她爱了几乎一辈子的人呀!打她出生便注定与他相守,她的生活里习惯有他。
她二十五,而他二十六,相差一岁的他们是彼此的最爱,青梅竹马的恋人,即使他身边的女人不只她一人,她仍用全部的生命去爱他,爱到这份爱都扭曲了她也无法回头。
可是,是她的爱还不够深吗?日夜的相伴居然唤不醒深爱的他。
还是她太强求了,太过好妒,明知自己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却仍是任性地要求他只能有她,蛮横地赶走他怀孕的情妇,逼使堕胎,她不能忍受有其他女子拥有她心爱男子的子嗣。
所以如今上天要收回对她的宠爱,不让自私的她拥有幸福,生命的脆弱有如蜉蝣,瞬间就可以被摧毁。
“清美小姐,你不要太过自责,这不是你的错,鹰少爷想做的事没人阻止得了。”虽然他们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导致自己伤势严重,昏迷不醒。
躺在床上的男人叫神野鹰,神野集团新上任的年轻社长,为人狂妄霸道,自负冷酷,行事狂狷不留后路,自认是日本的地下天皇。
“他知道我在等他吗?等了好久好久,等得我都快撑不下去了。”她的心,好累,累得再也流不出一滴伤心的眼泪。
“清美小姐请保重,少爷不会想看到你为了他而折磨自己。”她已经够消瘦了,不能再自我苛责。“你要相信医生的医术,少爷不会一直沉睡的,怀抱希望才不致令少爷失望。”
抬起哀伤的眼,她苦笑地望著因温室效应而乱了花序,早开的绯樱声音哽咽,“慎吾你说,他是不是嫌我太烦,所以不肯张开眼看我。”
等待会磨去一个人的意志力,她还不够坚强。
佐藤慎吾的叹息声很轻,来不及捕捉。“你太累了,回去休息吧!胡思乱想只会折损体力,鹰少爷还需要你的照顾。”
“不,我不休息,我要在这里陪他。”纤细袅袅的她相当执著,明明脸色苍白得像随时会昏倒似的硬撑。
“就算不为你自己著想,也要为腹中的胎儿多设想一番,要是少爷有个万一,他会是神野家唯一的传人。”这是最坏的打算。
“孩子……”迷蒙的瞳眸浮现一丝丝母爱,她低下头将手放按在小腹上。
这条小生命来得叫人意外,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易受孕的体质,十六岁给了心爱男人她的童贞,九年来不曾避孕过也未曾受孕,因此她十分嫉妒能怀有他子嗣的女人,一而再使计令其流产。
在出事的前几天,他们为了他情妇纪子怀孕又被她强行命人拿掉一事大吵一顿,两人在盛怒之下反而欢爱数度,一连串的争执终结于性爱的欢愉,多年难舍的情感又重归于好。
他们的爱很矛盾,她想独占他,却也能接受他无法满足于一个女人,进而体谅他肉体上的出轨——只要别让外头的女人留下他的种。
“孩子是你最大的依靠,你必须更用心的呵护他长大。”佐藤慎吾刻意压低的声调不无暗示,要她懂得母凭子贵,占尽一切优势。
神野家的男人通常不只一个妻子,在正室之外仍有二到四房妾室,外面的情妇更是多得不胜枚举,她们争气的肚皮向来不输人,一个个想来争地位的私生子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当然,得不得宠也是关键之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