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直素来是个讷言的,而高阳公主也被房玄龄这突然一病给弄得有些心神不宁,两人都算不上好陪客,好在李治也并不在乎这些,只坐在那里喝茶,并无不满之色。三人见永宁满脸忧色地走了进来,一齐站起身来。
“房相,现在如何了?”李治上前两步,握住了永宁略显冰凉的手,也阻住了她想要见礼的身形。
“父亲是中了苗疆的蛊毒”永宁眼眶含泪地看着李治,说道:“求陛下派一队兵士与臣妾,让臣妾带人将那下蛊之人拿下,方好救治父亲……”
在坐的这三个人还不如永宁,连听都没听说过“蛊”这种东西,但是这并不会影响他们对永宁话里意思的理解。永宁的意思很明白,要想房玄龄好,就要抓住害他的人,而永宁是有把握能找到那害人之人的
李治当下毫不犹豫地调了一队禁卫给永宁,虽然他想亲自陪着永宁去抓人,但到底碍于身份,被永宁给劝住了。而陪着永宁走这一趟的人,自然是非房遗直莫属。
于是,长安的街道上莫名地出现了一道奇景,一辆马车在前面开路,走走停停,偶尔还会走次回头路,马车后面跟着一百多号禁卫,盔明甲亮,杀气腾腾,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看热闹。
永宁一直是根据自己留在那小院门口的魔法标记在调整着方向,好在房遗直也带了不少家丁跟着,每每永宁指了一个方向,房遗直便会让家丁先去探路,然后才会选一条符合永宁条件的走下去。就这样走了近一个时辰,永宁才带着人找着了那个小院儿。
只是等着永宁指挥禁卫下井的时候,不少人都犹豫了,好在李治派来的这队禁卫的统领与房遗爱有些交情,而永宁又颇得李治青眼,所以最后还是有十几个熟识水性的被派了下去。
三个还处于昏迷之中的苗人,倒也不用再次派人下去,本来只是被安排下去探路的这十几个人,便直接把人绑着拎了上来,任务完成的极是轻松。在看见房遗直大把地赏钱之后,方才犹豫着不愿下井的人,都不免有些后悔了。
一直等把人抓到了房府以后,永宁才把那对年轻男女给弄醒,至于那个下蛊的老女人,永宁本能地觉得这个老太婆很危险,所以并不敢让她也一起醒过来。
那对年轻男女一醒过来就发现形势不妙,求饶的词是张嘴就来,很让永宁怀疑他们以前是不是练习过。房遗直在李治的示意下,用很平淡的语言把他们现在的情况给说了一遍,然后很客气地让他们选择,是不是想死?如果不想死,那么该做什么,应该是不用交待的吧……
那对年轻男女一脸迟疑之色,瞟向尚处于昏迷中的老女人时,脸上的惊疑就换成了恐惧,互望了一眼,便一齐闭上了眼,一副打算等死的样子。
永宁的目光在这三个苗人的身上转了几圈之后,突然指着那个老女人,问道:“如果杀了她,那么她下的蛊能不能解掉?”
“不行”那个年轻女人一脸激动地样子,却又在身边男人的瞪视下,强自做出了一副镇定的样子,说道:“如果她死了,那么她下的蛊会发狂,中蛊的人也会跟着一起死掉的……”
永宁的眼睛不自然地眯了一下,冷笑了一声,说道:“她死了,中蛊的人死了,与你有什么相干的?你激动什么?死的又不是你……”她直觉这中间肯定有问题,刚才明明连死都不怕的人,一听说要杀了这老女人居然会这么激动,她可不相信是为了亲情之类的东西,或许……
第一卷 风雨长安 第二二六章夺魂
第二二六章夺魂
这苗疆的蛊确实很神奇,永宁虽然能用魔法检测到它潜伏在房玄龄的体内,但是孙思邈凭借医术却不能诊断出它的所在。对于蛊这种东西一无所知,是永宁目前最大的困境。
如果能弄清楚蛊的养成环境、使用方法等等详细情况的话,那么她倒是还有些信心能安全的把它从房玄龄体内给引出来,但是现在她却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而抓来的那三个人,两个年轻的是死咬着如果想要安全解决问题,那就要让那个老太婆亲自动手,其他的死活不肯再说。
如果不是考虑到他们暂时承受不起第二次吐真剂的摧残,永宁绝对不会发他们在这里瞎耗李治一直都在注意着永宁,他知道永宁与房玄龄父女之间感情颇深,生怕她急怒之下伤了身体,这会儿一见她眼神微变地盯着这三个苗人不动地方,不觉皱了皱眉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说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左右这些贼人都已经被抓住了,总会有办法让他们开口的……”说完,他一招手,叫过了得顺儿低声安排他去刑部借调擅于刑囚逼供的司监过来帮忙。
永宁却是有些担心拖延的时间过久,对房玄龄的损伤会太大。她咬了咬牙,握住李治的手,满是祈求地说道:“陛下,臣妾想单独与那下蛊之人谈谈,求陛下恩准”
“阿房”李治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个据说是下蛊的老太婆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让永宁与她单独会面,岂不是危险的很?他自然放心不下……
“九郎……”永宁抿了抿唇,神情间甚是坚定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自有自保之法,断不会让她伤到我的……九郎,我很害怕,若是再拖下去,也不知道父亲还撑不撑得住……父亲,父亲的年岁……”
看着眼眶含泪的永宁,李治无奈地点了点头,他终归是没办法拒绝她的请求。
永宁并没有把那老太婆往远处带,而是很直接地把人带到了房玄龄卧房的外室,然后将从里到外一干服侍的人都清了出去,只留了孙思邈在内室照顾房玄龄。
其实房玄龄此刻还真没什么好照看的,他的情况并没有恶化,便也没有好转,似乎是僵持在了某个平衡点上。待屋里的人都散尽了,孙思邈有些不放心地走了出来,皱着眉头看看了被扔在地上的老太婆,问道:“这便是下蛊之人?你可问出了解蛊的办法?”
永宁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这蛊应该就是她下的,而且据说若想安全的将蛊取出来,尚需她亲自动手方可……”她看着那老太婆的眼神有些发直,心里一直有个想法挥之不去。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孙思邈捋着白须,也有些发愁,这“亲自”动手,自然是需要心甘情愿的,可是只看这会儿这老太婆昏迷不醒的样子,就知道想让她心甘情愿怕是还要下些工夫的。
永宁咬着下唇思忖了片刻,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试一试,但是就怕若是不成功,怕是这下蛊之人也就废了……”
孙思邈眉头一皱,说道:“若是如此,那还是另设他法为好,这下蛊之人被废,那房相岂不是……”
永宁一直犹豫着拿不定主意,其实也是忧心于此,但是只从另外那对年轻男女不惧一死的态度来看,想让这老太婆就范,只怕是难办得紧……而且,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