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闻言,看了老太君身后的三英一眼,三英会意,对着江氏善意一笑,转身去茶房端茶去了。
顾西夷走到褚老太君身边坐下,笑问道:“夫人今个儿可是高兴了?”
褚老太君瞟他一眼:“这还用问,娇娇回来,我自是高兴了。”语罢,又朝着苏云娇笑了笑,苏云娇见了亦是回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顾西夷将她们祖孙的互动看在眼里,深感欣慰,娇娇此番回来倒是与他们亲近不少,不管是何缘故,都是好事。
“倒是你,怎么回的比平常晚了许多?”褚老太君问道,“可是朝中生了什么大事?”
二老的谈话并未避着任何人,顾家与别人家不同,从不避讳与家人谈论政事,就连家中女眷亦是可以听的,若是有什么想法亦可直言出来,众人一同探讨。只是苏云娇前世不爱听这些,总觉的那些政事枯燥乏闷的很,而且与她也没甚关系,是以每每一听他们谈起这些,便寻了理由离开,因此顾家后来甚少当着她的面谈论这些。
如今的苏云娇却是不同,对这些事很有兴趣,奈何苏家不比顾家开明,她的父母又都不在,她六哥深知她性情,自然也不会主动和她提起这些,她想听也无机会。现在听外祖母说起,却正是个聆听的好机会,因此乖乖坐在那里,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三英端着泡好的茶上来,给她们一人奉了一杯后,顾西夷便挥手示意她及屋内所有的丫鬟下去了。
顾西夷品了口茶,才缓缓道:“是关于凉州和淮河的事,论起来非是什么大事。”
“凉州?”褚老太君道,“接近年关,北牧那边有跑到边镇抢粮了吧?”
顾西夷点头,褚老太君哼了一声,又道:“每年都要来上这么一会,也不嫌烦,早晚把那些北牧蛮子都给收拾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北牧经前次一场大战,元气大伤,但天祈要想完全啃下这块地,一时之间也难做到。”顾西夷道,战争的消耗是双方的,北牧那边是元气大伤,伤亡惨重,天祈这边亦同样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只不过比之北牧略小些,“咱们还需要一段时间修生养息,短期之内不会有大动作。”
褚老太君非是一般无知妇人,顾西夷说得她都明白,适才那些话不过是她一时不满,牢骚罢了。
褚老太君皱眉又问:“只是卫国公已逝,凉州那边群龙无,不会生出什么岔子吧?”
一直安坐堂下的苏荇,闻言笑道:“外祖母大可放心,老卫国公虽是去了,还有小卫国公在,以他之能,对付北牧的这些小打小闹却是不难。”
“哦?”褚老太君一挑眉,“荇儿与他认识。”
苏荇道:“尚未见面,却神交已久。”
那次在江南差点就见到了,可惜最后还是错过了,不过也不急,在有个两三年,他们终是要一会的,只是未知是他回京城,还是他去凉州。
顾西夷亦是赞同道:“卫家小子小时候我也是见过的,当时就觉得他不错,如今卫国公逝世,凉州至今未出任何乱子,多半是他的功劳。”
虽然前世便知,顾家与她六哥对于卫清绝的评价皆是非常高,但今世亲耳听见仍觉兴奋,心中竟还有些隐隐的骄傲。
“如此,便也放心了。”褚老太君叹道,“哎,却不知何时才能彻底解决北牧之患。”
苏荇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十年之后。”
顾西夷目光一凝,思索一阵,最后缓缓点了下头,褚老太君对苏荇这个外孙多少也了解几分,知他这么说便一定有依据,是以道:“这么说,我还能看见天下归一的那天了?”
苏荇笑道:“外祖母福缘深厚,自是能看到的。”
有了前世的经历,苏云娇知道苏荇说的是对的,天祈与北牧的确是在十年后开启了一场大战。当时由于天祈国内内乱,拖了边关的后腿,使得不少良将战死,其中包括顾秀峦,顾流江,顾曲溪,还有卫清绝。
也因为那场内乱,本应胜券在握的祈牧决战竟打了七年之久,最后天祈虽是胜了,但却是惨胜。褚老太君也并未如愿看到最后的天下归一。那一战过后,天祈又开始了漫长的修生养息,唯一只得庆幸的是,天祈周围已无大敌,可以放心的恢复元气,直到鼎盛。
只是,苏云娇是因前世之故方知这些,那她六哥又何以如此肯定,难道他还能预测未来不成?
苏云娇没有问,只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苏荇。苏荇察觉到她的目光,几乎不用想就知她是何意,轻声笑问道:“娇娇想问什么?”
苏云娇无有隐瞒,压低了声音将心中疑问问出:“为何是十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