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庆全神贯注得开车,不敢看副驾驶座上的妻子。
他其实真的很苦恼,多年分居两地,两个人见面相敬如宾,竟然没有了想亲热的欲望。
三个孩子坐后排,曲奇与沈盛夏一路叽叽喳喳,很是兴奋。
唯独沈盛傲一声不吭。
沈国庆心里微酸!儿子从小就是一个话痨,而现在他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沉默了。
这么多年,他只顾在外面赚钱,对孩子的一切一无所知。
“盛傲一直这样吗?”沈国庆忍不住问张凤月,“他小时候不是个小话唠吗?”
“不是,就近段时间才这样,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张凤月心想,你出去六七年时间,现在才知道问一下自己的孩子,“如果长时间这样,就该给他看心理医生了!”
沈盛傲看到爸爸妈妈在前面轻声交谈,心里舒服多了。
他多希望爸爸妈妈的关系如小时候一样,温暖而和谐。
车子下了公路,远远看见村口的大槐树,郁郁葱葱,像一张撑开的伞。
树荫下聚了一群乘凉的人。
“好美啊!那棵大槐树好有年代感!”曲奇探出头,对大槐树赞不绝口,“那边的西瓜地好多西瓜啊!”
沈盛夏长这么大,张凤月几乎没有让她来过青菱村。
听曲奇不停的“啊,啊啊!”。
沈盛傲也摇开车窗,伸头就看到那片坟地,还有那棵已经长大的桑树。
“哥!那片坟地就是妈妈说的远近闻名的弃婴坟地吧!”沈盛夏贴着沈盛傲的耳朵小声问,“春玲姐就埋在那里!”
妈妈说,那是哥哥心里的伤,不要在哥哥面前提起。
但盛夏不知道的是,春玲姐不是哥哥最心疼的人,而她小盛夏才是,才是他不愿提起青菱村弃婴坟地的真正原因。
曲奇很有边界感,没有主动去问关于春玲,关于弃婴坟地的事情,人家不主动讲,你就不要问!
到了了大槐树那里,沈国庆停下来,从车子上下来,排着散了一圈香烟,张凤月是体面人,带着孩子下车打招呼。
自从春玲出事,他们一家人几乎没有再回过青菱村。
偶尔沈国庆回来一次,也是不超过一天,就离开了。
“这是小盛夏吧!长这么大了,离开的时候才这么点。”一女人拉着沈盛夏看,“当时你哥推着你往你大伯家跑!”
“爸爸,天不早了,咱们得回家收拾收拾。”沈盛傲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把妹妹拉到自己身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曲奇立刻摇上车窗:“你们就像我一样不下去,就这么待着不好吗?”
一家人刚启动车子,刚才那个女人骂骂咧咧的:“拽什么拽!看看他们家盛傲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像死了亲人一样。”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车子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沈盛傲伸手想拉开车门,被曲奇按住。
“你下去与她吵,就中了她的套了!”曲奇一双大眼睛看着沈盛傲,如一汪清澈见底湖水!
沈盛傲没有下去,他老爸却灭了火,甩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