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眉间紧拧:“那也不过是过往之事……”
安歆哦了一声,语声间带了一丝疑惑,遂眼神慢慢望住了她。
淑妃静了半晌,才道:“惠妃也听过一句老话,树倒猢狲散。家父是个明白人,所以知道在这紧要关头该怎么做。”
“呵,淑妃这番话令本宫着实惊恐了。”安歆轻柔曼语,转头对她道:“那到时便静候妹妹佳音了。”
淑妃辞别她,今日的第二位,她妥善应付完,只觉得身心都松了松,但安歆知道自己仍不能全然安心。如今牵着的关键之一就是李泽,在大事未真正成功之前,李泽是断不能有分毫闪失的。
到了晚间,安歆用完膳先是去了小公主的房里,如今小李娆已是一岁大了,也不那么嗜睡了,她偶尔闲来得空就会来逗弄这胖乎乎的娃儿。实在是她欢喜这肉肉的脸蛋,无事了就忍不住手痒想捏两把,挤出点口水。虽她知晓这是不好的,但总会趁着人不注意就干这种缺德事。
许是今天小李娆心情不好,她刚一下手李娆就哇哇大哭,自打生下她起安歆也没怎么带过孩子,瞧着奶娘匆匆跑进来,她就有些恍惚。
“娘娘,小公主大抵是要小解,娘娘可要避一避?”奶娘低声问。
“不用,本宫在旁看着。”
奶娘有些为难,但还是没敢说什么,抱着小公主熟练为她服侍,解决完生理问题,小李娆总算是安静下来。小孩子入睡的快,不消片刻就闭眼了。
安歆望着她沉睡的容颜,嘴角轻轻勾起。
“娘娘,小公主已经安然入睡了。”奶娘在旁说道。
安歆回头忘了眼外面的天色,万籁俱寂,她这才起了身,叮嘱了奶娘几声这才离开,向李泽的房里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轻微的声响,她眉心一拧,推门而入。就见那摇篮边躺着一个人,臃肿的身子,苍白的脸孔口吐白沫。
安歆的整张脸当下大变,快速地走到摇篮边,就见李泽紧闭着眼,她连忙伸手一探,已是气若游丝。
“来人,快叫太医来!”
她只觉得整个心就要停止跳动了,差些就要瘫软在地,紧忙让几个宫人把地上那刺眼的尸体给拖出去,安歆捂着脸,指尖都在颤抖。
她的孩子……
她的李泽……
想着想着,安歆就觉着心里一阵刀绞。
没一会儿太医便来了,将那幼小的身子放置到床上,他那小脸都毫无血色了。
安歆紧张地瞧着太医的脸色,见他神情凝重,一颗心忐忑中越发冰凉。
那奶娘明明是她精挑细选过的人,可如今却无辜死了,李泽脖颈上那刺眼的红痕,分明就是遭人用手所掐,险些窒息而死。但若所为者是奶娘,何故会留半点希望呢?
难道突然间有生了什么事儿不成?
她心中惊疑不定,又因挂念李泽的安危而精神紧绷,整个人瞧上去也是分外脆弱憔悴。突然闻外面传来一声焦急地呼喊:“朕的泽儿如何了?”
安歆一扭头,就见李晔面色不佳地走入,他看见她,连忙走到她身边问道:“歆儿,怎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儿?”
她摇着头:“臣妾也不知……太医还在就诊,皇上……臣妾担心……”说罢,她呜呜地流下泪来,兀自低喃,“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泽儿万万不能有事……”
李晔低了眼,瞧着她双肩耸动,凄楚地低泣,心中柔软,将她抱入怀中:“泽儿是朕的皇子,是李氏祖先所庇护的皇子,断不会有什么闪失的。你莫要担心,朕相信泽儿定能度过此劫。”
是吗?安歆问自己,终还是自己太大意了,让人有机可趁。可为何偏偏是这时,是有人要刻意阻她,还是狗急跳墙?但无论如何,她此时此刻就只想李泽能够平安度过此劫。
她的孩子啊,身子上那一块最要命的骨肉,他若去了,让她这残缺身子今后如何能完整?
“那行凶之人在何处?”李晔问。
几个侍卫将一具尸体抬上来,遂掀开了白布,李晔一瞧,见人已是面色发青,俨然一副中毒身亡的情形。
“服毒自尽么……”他低语,眸光深沉。
这下倒好,死无对证了。
突然间,有人啊地一声引起了李晔与安歆的注意。
二人走过去,异口同声地问太医:“泽儿如何了?“
太医抹了一把额上的汗,道:“幸好最后小皇子缓过了气来,如今已是无碍了。不过臣从小皇子怀中发现这个……”说着,将手中的一封信递给皇上。
李晔皱眉,接过信封快速地拆开一瞧,面色随着他逐字看下越显凝重,最终他胸口俨然已是怒意横生,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