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去小吃街,采购了一些食材,准备夜宵和周末“岜夯锅”。回到公寓的时间,已经是夜间11点,电梯门打开,借着电梯间散落的灯光,找到门禁卡,抬头看见门口会动的黑影,失声尖叫。紧接着,楼层其他几个屋门相继传出,“有病呀,鬼叫什么!”“真没素质,几点了,不睡觉呀!”“烧纸见鬼了,叫魂儿呀!”。。。
门口的黑影膨胀起来,随着走廊的声控灯亮起,安娜也看清了眼前的人,京工大城市建设学部土木工程学科的大四学生康域。
看清眼前的人,安娜的心情瞬间寡淡了,甚至连企盼的这个周末都觉得不美好起来。
康域完全忽视安娜的垮脸,殷勤的上前接过安娜手上的购物袋,“路上堵车了?怎么这么晚?”还拿过安娜手上的门禁,像回自己家一样,刷卡进屋。娴熟的从门口鞋柜拿出一次性拖鞋换好,拎起东西进屋,将手里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冰箱码好。
安娜站着玄关处看着他像主人一样的忙碌,无力感爆棚,心中第一万次唾骂了一个月前的那个被男色迷惑了的自己。康域从置物架上拿了两双筷子,捧着夜宵餐盒,往餐桌方向走,“发什么呆?饿吗?垂涎哥的盛世美颜,可惜现在不给吃?”安娜回神,嘴角微抽,心中再次唾弃了一下自己“颜狗”的属性。
“你来这里干嘛?不是说要全力以赴考研。”安娜顿了顿,继续说:“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应该在图书馆笔耕不辍,挑灯苦读,去追求你的人生理想才是。”
“我的人生理想,不就是你吗?”康域狡黠的一笑,“你在鼓励我追求你,娜娜。”
“叫娜姐。”安娜抬手拍了拍额头,“我不是跟你讲清楚了,咱俩不合适。”
“讲清楚?有这个清楚吗?”康域扯开领口,露出肩上一个牙印儿的纹身。
安娜大吃一惊,连忙近身上前,不可置信的伸手擦了一下。康域瑟缩了一下,“轻点儿,新补得色。”
安娜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康域,你精神正常吗?你这是自虐,你知不知道?”
“肤浅,这是自虐。我只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纹在身上,贝克汉姆的小黄人,了解一下?”康域伸出双手将安娜的嘴上下一捏,然后顺势捧头亲。
安娜怔愣,等缓过来时,发现康域看着她坏笑。安娜感到无地自容,脸火辣辣的。于是脚快过脑子,直接奔回卧室,暴力的关上卧室门,看见卧室内熟悉的摆设,才暗骂自己,“神头二五,跑什么?这是你家呀。”
康域看安娜不知所措的跑进卧室,使劲儿憋笑没憋住,索性就大声笑了起来。
三年前,18岁的康域高考结束,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到灵州工业区配套项目体验生活,结果,从工友们支吾的只字片语里知道自己那个常年不归家的父亲在这边工地还养着女人,他正苦思办法,怎么去搜罗证据,收拾他们的时候,那个老混蛋就带着他的姘头跑了,还拿走了所有的钱,四十多个老乡的血汗钱,也是四十个家庭教养子女,赡养老人的钱,甚至有和他一样奔赴高校,追梦的钱。老乡们堵在他的屋门口,有的嚷嚷着,“父债子偿”。有的却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纷纷要回家找母亲要钱。
被逼无奈之下,康域只好报警,寻求帮助。当地警方立案时说,因为父亲康健是携款潜逃,一旦立案,抓捕后必然追究民事责任,涉案金额不小,又是弱势群体,罚款坐牢缺一不可。
康域虽然气恼非常,但终究不能真的做到大义灭亲。四处奔波借钱无门的时候,他偶然听说,灵州工业区项目并不是国家审批项目,而是地方政府核准,很多手续并不完善,加上投资方融资方案尚未获得G省投资主管部门审批,现在项目施工并不完全合法,施工总承包单位也没有按照要求在当地开设《农民工工资专用账户》。所以,康健仅凭一份和施工总承包单位签订的《农民工工资支付承诺书》就领走了四十多个老乡的血汗钱。于是,他带着四十个老乡,围堵了灵州工业区项目配套工程的项目经理部。闹哄哄的一整天,真的逼得项目经理部数人数按手印凭身份证,把工资发到了每个老乡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