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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第2页)

周源道:“娘娘难产,皇后娘娘亲来坐镇,奴才心里就觉着不妥。惠容华搜出的药粉交与方太医化验时,奴才悄悄儿请方太医留存了一些。两包粉末里,都是丁香制的胭脂。丁香与香炉里的香混合就成了安息香。安息香令人神思发散,倦意困起,对人并没有害处,反而是催眠上品。”

然而这催眠上品与我却是催命毒药!周源继续道:“那碗催生药残留的药汁里,有大量的曼陀罗、生草乌,这两种药材能麻痹痛觉,致人神智昏迷。方太医验过,那婆子将药粉藏在指甲里。翠儿送药来时,那婆子热心来接,翠儿也算机灵,不肯给她。应是两人拉扯之时,将药粉参进了药里。”

“稳婆的带来的东西,咱们连块帕子都验过,她怎么偷渡进来的?”周源递给我一个喜鹊登枝口衔红宝石的银簪子,我接过拿在手中反复翻看,并无异常,遂疑惑的望向周源。周源拿过去轻轻一使力将那红宝石扣出,斜竖着簪子摇了一摇,有白色粉末顺着喜鹊大张的口中洒落。

我看得目瞪口呆。周源轻声叹息道:“这些精巧的心思,真真令人防不胜防。若不是那婆子头上只有这一件头饰,打斗时被撕扯下,让惠容华的宫女捡着了,咱们永远也想不到这药粉她是如何偷渡进来的。”

我咬牙切齿道:“那婆子死了?”周源道:“进了慎刑司当夜就一头碰死了。”我冷笑道:“慎刑司看守的可真严谨!”周源沉默了一息,道:“奴才已经请方太医去太医院查曼陀罗和生草乌的领用记录了。”

我挑了一下眉,冷声道:“公公以为能查的出?哪个有路子的人会在太医院领这害人的东西!”周源道:“仔细些总不会有错。”顿了顿道:“娘娘不必多思,皇后已经下令大搜六宫,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我嘲讽道:“昭明殿也搜了?”周源沉默不语。

好半晌,周源才长叹一声:“小主还在月中,仔细调养才是第一要紧的事。到底小主与小皇子都平安无事。”

三番四次被人陷害,我如何能甘心?!谁能在稳婆里动手脚?谁擅长调香制药?谁能把手伸进慎刑司?皇后!我面容扭曲犹似厉鬼,强烈的恨意烧灼着我的肺腑,痛不欲生。

似乎感受到我的怨恨,孩儿哇哇大哭起来。我立刻乱了手脚,想去抱他又不敢,还是周源去领了奶麽麽进来。好容易将他哄睡了,我已经从那漫天的怨恨中清醒过来,我道:“这一次多亏了惠容华和马贵人,你找宝莺打开库房,不拘什么只练那上好贵重的物件重重备下,着小顺子亲自送去。就说她们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等我出了月子,再亲自拜谢。”周源记下。

“方才我已经让菊清赏了岚意楼上下六个月的月钱,不过你们几个劳苦功高,需另赏。你自己在库房里转转,看上了什么尽管拿。小顺子、小钱子、喜儿、翠儿几个,每人赏十两金。菊清、宝莺再厚一点,你自己看着多少合适。竹锦在菊清、宝莺之上再厚三层。

小顺子去瑞和堂和存菊堂前,你给惠容华和马贵人那天带来的宫人,按功劳大小,都厚厚的封赏。稳婆和奶麽麽可赏了?”周源道:“娘娘产后脱力昏睡,奴才做主已经赏了。”我点了点头:“惠容华推荐的那两个稳婆,你再赏一回。”

周源应是,又道:“娘娘如今已经是主子,皇上下旨赐居景春殿,掌一宫大权,该改口自称‘本宫’了。”我疲累的挥了挥手:“只是下了圣旨,还未行册封礼,便不算真格的主子。你们改口也就罢了,我却不能让人觉得骄狂了。你先下去吧,唤竹锦她们进来。”

身体亏损,我知道自己是个容易多想的,便吩咐菊清但凡不是大事,暂时先不禀告我,一切出了月子再说。

皇后大权在握,雷厉风行,于十一月二十七日在杜良娣的霞旎阁内搜出大量曼陀罗和生草乌,立刻吩咐随身内侍将杜良娣锁拿。杜良娣身边一个二等宫女吃刑不过,招供出今夏杜良娣以青苔鹅卵石陷害我之事。玄凌大怒,撸平良娣品级,赐鸩酒白绫。

我听闻消息,冷笑连连:“杜良娣最迂腐不过的,一腔痴念只想深宫孤老。这样一个不管窗外冬雪夏雨的人,皇后竟拿她做文章,明摆着是要打我的脸呢!我才晋了一宫主位,她就迫不及待的打杀我宫里的妃嫔。若叫她得逞,马贵人岂不兔死狐悲?可恨她下手狠、快,直接抹了人证。我又是月子中,竟不能查得真相一二。”略一停顿,道:“菊清,备纸笔,我念你写,咱向皇上上书!”

“……自今春始,困厄连连,妾常自思,何以至此?乃妾福德浅薄之故也……杜氏阴毒,大恶,妾深恨之。然皇子初生,累不及月,妾唯恐其为血腥杀意冲撞,祈圣人怜妾身弱子幼,免杜氏死罪,以积福德……”

我检阅一遍,点头道:“交给周公公,请他亲自呈与皇上。”

傍晚,菊清进来禀报道:“皇上将杜良娣打入了锦冷宫。”我松了口气,虽进了冷宫也算是保住她了,于是道:“杜良娣身边可有人伺候?”菊清道:“只一个杜小主带进宫的侍女愿意追随。”我点头:“人说树倒猢狲散,杜良娣如今遭逢大厄,却仍有侍女跟随,可见世上还是有真心的。”菊清也感叹道:“也不枉杜良娣看重她一场。”

想了想,我继续道:“你去问那侍女可还有什么牵挂,凡是我力所能及的,当相助一二——毕竟杜良娣也是受我连累。”菊清应是。“你唤周公公进来,我有事交予他办。”

周源来后,我道:“往日长杨宫中杜良娣位份最高,却从不曾苛待或讥讽与我。同居一屋之下,总还有点子香火情。现今她遭逢大难,我自当照看一些。你是宫中的老人了,必然有些路子。不拘花费多少,你悄悄儿托人让杜良娣独居一院,再将她的书偷渡一些给她,让她的日子要好打发一些罢。

杜良娣活着,憎恨皇后的人又多了一个。我只担心皇后行事狠辣,要斩草除根。你知会杜良娣一声,让她写个请罪折子,也不必全部认下,只叫皇后放心,能不牵连她父亲更好。若有朝一日,时机恰当,我理当施为为她翻案。

又有,我苦思几日,那曼陀罗产于远南番邦之地②,十分稀罕,等闲人轻易不知。你使人私下打探,这东西先上京再进宫必定留有痕迹。不论时日多少,花费多少,我总要捉住证据。”周源轻声应下。

又过了半月,菊清与我说话:“奴婢说个新鲜事与娘娘解闷。”我抱着宝哥儿,逗他玩耍,随意道:“什么新鲜事?”菊清道:“前些日子整整下了三日三夜的大雪,昨日才消停了些。皇上召众妃嫔伴驾上林苑饮酒赏雪,菀贵嫔一袭天水碧修身简衫,于梅花林中祈福。”故意顿住不说。

我笑了一笑:“遇见皇上了?”菊清笑道:“娘娘英明,的确是遇见皇上了。菀贵嫔似乎被皇上惊住,回转身间,色彩斑斓的蝴蝶纷纷绕其飞舞,好似花仙一般。”我了然的一笑,道:“以菀贵嫔的姿容,只要她肯为皇上费点心思,皇上自然还是偏爱她的。只是,我很好奇,菀贵嫔一直沉浸于丧子之痛,怎么突然之间就醒悟了呢?”

菊清道:“小主生产那日,菀贵嫔在永巷中曾受陆昭仪秦芳仪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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