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时,他又有种失控的不安。
曾经的湛钧最重要的身份是“湛立强的儿子”,湛立强有许多仰他鼻息而活的儿子,他的喜好决定了他们的人生。他是湛家的大家长,看着女人和孩子在他面前争宠,能让他觉得满足。
可如今,大家提起湛钧,都是那个“年轻的企业家”“成功的投资人”。湛钧不再需要依靠他过活,相反,他却要上门,和湛钧完全平等地谈业务。
尽管秘书客客气气将他请了进来,为他泡了专门接待贵客的好茶,坐在湛钧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湛立强依旧黑着脸。
等了十分钟,湛钧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抱歉,路上遇到了小事故,堵车。”湛钧将大衣挂到一边,坐到湛立强对面。
“您怎么亲自来了。”湛钧给湛立强和自己先后斟上茶。
“几个月没见了,我连看看儿子都不行了?”
自从上次在家中不欢而散后,湛立强和湛钧就没见过面。两人各忙各的生意,都绕着自己的轨道旋转,彼此互不相干。
“您难得来一次,让人带您转转?”
“不用了,我时间也不多,”湛立强看了眼表,“说正事吧。”
湛钧点点头,他的神色中难掩疲惫,浓重的黑眼圈挂在眼下,下颌布满了青色的胡茬。
他消瘦了许多,突出的颧骨高耸,在脸侧落下一道锋利的阴影。
但即便如此颓败,湛钧也依旧与落魄毫不相干。相反,他好像变回了当年那个有几分阴鸷的男人,颓废反而更衬出了他凌厉的气质。
只是湛立强显然感受不到这些,他眉头一皱,申斥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没出息!”
湛钧却只是冷淡地岔开话题:“我以为您是真的有正事要说。”
湛立强不满地哼了一声,到底还是说起了正事。
他来永昼是为了两件事,头一件是新星集团计划收购两家消费品公司,一家是做饮料的,一家做预制菜,在新消费品牌的层出不穷下,做传统快消品的湛立强也坐不住了。
第二件事,则是新星集团计划回国进行二次上市。
二十年前,由于国内a股的核准制限制过多,湛立强在老一辈企业家中另辟蹊径,选择在国外上市。而今年,随着注册制开放,国内上市门槛降低,湛立强决定让集团回国二次上市。
“没问题,都是投行部门标准业务,”湛钧说,“您安排投资融的人来和我们投行部门对接吧,我这边出最好的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