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国家好了,我的心里难免觉着戚苦,弘晖为避嫌,也是为胤禛分忧,去了南疆;弘時和胤禛闹到这田地,负气,随了允禩去了南方隐居,弘历肩负着胤禛的期望,从十四岁起,便帮着分担朝中事务。如今,倒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弘昀,来探望我陪伴我地次数最多。
十三虽然没有原先历史中那般气郁结心,但胤禛继位后,忙前忙后,所花心力不下于胤禛。而且,忙里还要加班加点,胤禛将寻找皇陵地址以及建皇陵地事全权托付给他。不为别的,要找地地方不仅风水要好,离康熙所在的清东陵不能太远,让人看出端倪,还要找易布风水局的地儿,因为他说,来生还要与我相守。看着十三那般,难免心疼,只是十三总安慰我:“皇家能有这样一份生死相许的感情,已是极为不易,臣弟能有幸见证,并护卫这段感情,却也是甘之如饴。”
可惜天公也妒能人,这样一个有情有义,有才有能的人,终只比原先的历史多活了几个月,在去年,也就是八年年尾的时候去世了。虽然胤禛当时不但诏复其名为胤祥,配享太庙,又谥号贤,并命将“忠敬诚直勤慎廉明”八字冠于贤字上,入把京师贤良词,只是在私下里,胤禛还时常唏嘘,十三是为他所累,才壮年早逝,去的时候才四十五岁!心里内疚,经常缅怀。若是我们对彼此,已经如同一体,无所谓谁欠谁,如此想来,这天底下,我们欠的最多,就是十三。
十三去了,对胤禛来说,失去了这些年一直相互扶持,比同母同胞兄弟还亲的弟弟,感情上大受打击的他,那一段时间也病倒了。可除了胤禛心里上的痛苦,面临的还有朝廷上失去胤祥这个全能王爷的纷乱。听得他身边的人传出,说有时胤禛批着折子,到不如意处,便让人去传十三,怔忡片刻,才意识到十三已经不在了。每次闻言,也都让我忍不住心酸落泪。
原本身子虚着的胤禛,更加劳累,身子也更差,便是那时,为强提精神,他开始频繁服用以前偶尔用用的丹药。年头春暖花开的时候,那一场惊惧,至今仍记忆犹新。在服侍胤禛的太监的尖细的颤抖声中,在我不顾仪态的忙乱奔跑中,我见到了躺在床上,面色铁青的胤禛,那一刻,我真的以为,他……居然敢抛下我先走了。
那一刻,胸口间有东西裂开,随着喷吐出的鲜血,我挣扎着走到他身边,听得太医说他只是暂时闭过气去,才略微定了定心神。捶击心脏,人工呼吸……我不顾太医的劝阻,以我所知道的方式固执地抢救他。待他悠悠醒来时,又命人准备蒸汽疗毒,但他体虚之时,也不敢过,一直用蒸汽疗毒,排了将近一个月毒,才让他的脸色恢复,不再那么青白的可怕。可是至此,我的心脉饶是内功也好,养生也好,几次受伤,终于宣告消极怠工,不能有片刻情绪激动。
可是五天前,当我发现当初被我没收的唯剩的三颗丹药消失无踪时,委屈,愤恨,无奈,让我对着胤禛,三十多年,头一次,大声责骂,如街边泼妇一般,边哭边骂,还摔了不少东西。结果是原本心存愧疚的胤禛,被我又骂又砸也闹上了性子,说了两句硬气话,却把我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以华丽丽地昏倒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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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貌似有点不和谐,可官官不知道怎么让这帝后相伴到最后……哎,反正穿越这码子事儿都发生了,这个…那个……可以谅解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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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年来,我的身体也没什么大毛病,只是越来越乏,人也越来越没有精神。我昏倒的头两天,胤禛来看过我,只是那时的我,实在是有些灰了心。我总有种感觉,仿佛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见了他来,也是懒散地瞄两眼不说话,或者说是心累,觉着无话可说。随后的三天,他一直没有再来,难得的,我也没有如往常那般惦念着他。只是恍恍惚惚想起了很多往事,好的,不好的,该想的,不该想的,仿佛在眼前,把自己的一生又放了一次电影。
今日,见到他来,用活了五十多年,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来求我原谅。我还能怎样?这样的他,让我心疼,心酸,他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才对!我……这么了解他,应是最不该为难他的人才对啊!
只是,我若走了,日后,谁还可以让他眯着眼,笑得仿若孩子一般:“舒兰,你知道不,最近某某和某某两人互参,连鸡毛蒜皮的小疮疤都揭开来,还当朕吃饱了撑着没事。不过,看那些大事看乏了,看看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那些重臣的八卦倒也可以调剂调剂。”
还有谁会在他明明想喝几口酒,偏要装出一副一边赏月一边小酌怡情的风雅时。陪着他一起吹冷风,但彼此地心里却依旧暖暖的?
还有谁可以在他愤怒难平之时,帮他顺气,告诉他:“你是皇上,所以你要保重,你越气,指不定正好让那些居心****的人乐着了。你英明的皇上。所以,不要用别人的错误罚自己。要想法子让寻事的人气去,最好让他们气得跳脚也无可奈何。” 然后听他用鼻子哼个音:“朕怎么可能让那些小人得志。”
还有谁可以在他疲累不堪时,将他拥进怀里,像个小孩一样,轻拍他的背,给他安慰鼓励?
还有谁,能让他借着肩头。在背后无声抽咽,却不觉丢脸?给他那一点温暖?可以让他撑过一个又一个难关?到了末,原来心里最放心不下地不是孩子,而是他这个明明有很多人围着却最寂寞的枕边人。
我醒过来,入眼地是不算亮的灯影下,那个有些微驼的背影,正奋笔疾书,偶尔甩甩手腕。有时动作有些滞留,竟是痛得难受的样子。
“胤禛?” 我疑惑出声。
胤禛搁下笔,眼中满是担忧:“你刚刚又晕过去了。都是我,又害你情绪激动。” 明明有着君临天下的气度,此刻却低眉顺目,萧索得紧。
刚刚吗?是了。刚刚我想到了丹药,想到了那次几乎垂死的胤禛,想到了自己身子的虚弱,想到了我走了以后,他该怎么办… …然后,居然又晕了过去。
我无奈地在嘴角漾出一抹笑:“所以,你又差人将折子搬到我屋里来批?”
“你最近晕睡过去地次数越来越多,着太医检查也只说体虚,我心里挂念着,可那成堆的折子。明早早朝要议的事。都还没有敲定… …两边都放不下,就… …我知道陪你的时间少。也知道你最不喜我将朝政带入寝宫的卧房之内,只是… … ” 胤禛在床沿坐下,脸上居然有一些不安。
“傻瓜!” 我伸手,心疼地抚上面前的这张容颜,曾经让我痴迷地繁华不再,可却更让人心疼,“我不喜你在卧房之内处理朝政,是担心你累坏,没有片刻休息,才骗你说,我最不喜欢的。你方才那般耍膀子,是不是又酸疼难忍了?就不知道爱惜自个儿身体!身边那些人呢?也不知道适当的时候,帮你捏捏,省得又象上回一样,手上地肌肉僵硬,弄得手不能举。写个蝌蚪爬的字,还让大臣莫笑洒!”
“只是有些酸疼罢了,不妨事的!你晕倒后,我传了太医,太医看过后,说你要好好休息。后来看你确象是睡着了,呼吸也平稳,才放了心。可我怕人多,吵着你休息,便将他们全赶外头去了。你… …实话告诉我,你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那些庸医,什么都查不出来… …”
我心中暗暗叹气,上天待我,也许真是不薄,没有病榻****的痛苦,只是不经意间,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也不知道哪天,睡了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现在才雍正九年秋,如果没有我,往后几年,他要怎么走?找个人来替自己吗?
这后宫虽然比之康熙地冷清了不少,但那几次选秀女,还是选了几个的。若是挑一个温柔贤淑的,也一定能挑出来,只是那样做,是对胤禛的伤害,对我们感情的伤害。这么多年的感情,相濡以沫地走过来,如今不是我愿不愿意,而是我们之间,根本已经容不下别人。那样做… …会让敏感的胤禛觉得自己的感情被亵渎,背叛吧!所以,我只能拖,能拖多久是多久,能多活些日子,就多活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