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州等了一会儿,听到楼下景一和顾桂云的声音,水流渐渐小了,水阀已经关上。景一很快拿着借来的扳手递给他,裴州脱下西装外套,景一忙接过说帮他挂起来。
他卷起袖子开始干活,很多年前也在部队里干过,但还是第一次干得这么欢。
顾桂云这座院子很多年没住人,裴州打量起花洒,想起上次进楼下厨房的景象,感觉这些应该隔三差五就会坏。
今后再坏他是不是就有理由上门了?还是免费的。
重装好水龙头,拧上螺丝,裴州起身检查花洒时扳手从脖颈擦过,针扎一样疼。
他对着镜子才发现脖子被划出一道血痕,很细小的伤,没想到扳手老旧不用,绣出一些利刺。
他擦了下汗,喊:“景一。”
她小跑过来,手里正拆着一条新毛巾。
他问:“你手有没有受伤?”
“我没有啊。”
裴州搁下扳手:“修好了。”他对着镜子洗完手,回头,“但是我脖子被这个扳手划到了。”
景一登时紧张起来:“您疼不疼?都冒血了,我去帮您找酒精。”
裴州什么都没说,看景一忙碌,拿着酒精和棉签回来。
她眼里焦急,昂着脸帮他喷酒精:“可能会有点疼。”
喷雾凝成水滴从他喉结滑下,景一忙用棉签擦掉。他微微弯腰低头,手臂撑在墙上,这个角度,他像是把她圈在胸膛里,而她专心致志,眼里愧疚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裴州闻到她身上沐浴液柔和的香气,他感觉安心。
他想抱抱她。
他望着她卷翘的睫毛,精致挺翘的鼻梁,如果那晚眼睛是好的就不会让她溜这么久了。
手臂一点点收紧,方寸之地圈着她与空气,他终究还是没再进一步,怕再把她吓跑。
“行了。”
裴州收回手臂,走出卫生间:“还有没有别的地方要修。”
“没有了,您要不先休息一下吧,或者改天等您有时间我们再去城南,我怕您受伤不方便。”
裴州好笑:“今天去,改天可能忙别的。”
她就是这个“别的”;
“改天”可能是每天。
景一愧疚地问他要不要贴上创可贴,他看出她眼里的感动。
“用不着,你去收拾一下,我们出发,先到杂志社开个会。”
景一拿起沙发上的包:“那走吧,今天谢谢您,我会好好工作的。”
裴州眸光不动声色落在客厅立式衣架上挂的西装外套上,景一显然忘记了他的外套,他转身跟景一下楼,当没看见。
就放在这,下回好有理由过来,简直完美。
直到将车开向杂志社,裴州唇边仍带着笑。
杂志社不大的会议室里,长桌前坐满了人。
裴州简单开个会,提到子山村和子山小学的稿件情况,表扬:“景一和赵梓翰两位编辑尽职负责,我全程随访,他们工作非常出色,值得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