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擎磊和夜渊明所住的酒店就在塞纳河畔。
如果说夜晚的塞纳河像妖娆又多情的吉普赛女郎,奔放与热烈中又带着那么一点神秘,那清晨的塞纳河就如同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静谧中的清纯和干净,又让人意外地为之着迷。
古朴的巷道和石板路面有着岁月的痕迹,当日出的第一缕阳光打在这里,整条塞纳河惺忪苏醒,晨起的少年郎踩着脚踏车从这里轻快经过,发出有节奏的滴答声。
一切都很美,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的话。
孟擎磊从床上坐起,熟悉的温热在他脸上流淌,他近乎老练地扬着脖子,随手扯了面纸掩住口鼻,步履稳健而又迅速地走向洗手间。
果然,又流鼻血了。
不过,他心里已经明白,这绝非上火那么简单。
睡衣的前襟上已是一片斑驳的血迹,他比以往察觉到自己流鼻血的速度更慢了。
把脸上和身上的血渍处理干净,孟擎磊习惯性地往夜渊明那边看过去,有小心更有眷恋。
赫尔曼的电话打得很及时,答案即将揭晓,但是他内心却抑制不住地怯懦着。
叮叮的电话铃响了好一会儿,他才垂眸接了电话,心里某一处希冀着意料之外的答案。
“孟先
生,结果出来了。”赫尔曼的语气很沉重,连着心,他也跟着沉了下去。
“嗯~”
“我现在还不是您的主治医生,按照规定我是不能看您的病历报告的,不过我和几个相关的专家聊过,情况可能不太好,您今天还是来趟医院吧。”赫尔曼小心翼翼地措词。
“嗯~”
赫尔曼见过很多和孟擎磊病情相似的病人,他们和他一样不缺钱,有心爱的人,可是像他这样冷静而又沉默的,他是第一个。
他有些不安道:“孟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怎么会没事!他的内心近乎在咆哮,咒骂着老天爷的不公,可是这些都毫无意义,他是生意人,不会做这种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情。
赫尔曼那边一度沉默,但是出于职业使然,他还是安慰道:“其实就算确诊了,只要不是恶性的,按照今天这么昌达的医疗技术,治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嗯~”孟擎磊继续平静地回应着。
他本因为如果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一定会不知所措,绝望而又愤怒,可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依旧平静,哪怕只是表面的。
而且不光是平静,他的脑子里也冷静地为他做着最合理、最优质的选择。
“
孟先生,你……”把所有的客套话说完,赫尔曼第一次觉得自己实在没有什么会说话的本事。
“这件事我希望赫尔曼先生能够暂时替我保密。”孟擎磊率先道。
他忽地发现自己要做的事很多,可是他的时间却是有限的。
“晚一点,我会去医院,只是住院的话,我大概还是会选择回国再说,毕竟我不是法国人,希望赫尔曼医生能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