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得只觉得身体被扔进了冰窖里。
后来是怎么从同学家里出来的,他已经不记得了。
只知道回家之后,小爸爸看到他的模样眼睛里十分难得地浮现出一丝不忍,没有继续给他讲课,挥了挥手让他上楼睡觉了。
宁又声微微抿了抿唇。
他以为他已经忘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同学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回荡。
少年苍白的指尖动了动,攥紧了坐在身下的深色床单,两种颜色对比极其明显,竟然显示出了几分让人心颤的暧昧。
但是他完全没有察觉。
宁又声想到了别的事。
现在的场景和当初他同学被献祭很像,总不可能……总不可能他这位道士哥哥打的也是这种注意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他要是真嫁给了陈陆,他就是对方的私人物品,当初他同学的父亲都能做出这种决定,更别说他和道士哥哥并不算熟……
宁又声喉咙一紧,慌乱地站起来。
他下意识想出门去找男人表达清楚他并不想要接受这种安排,但是很快他又绝望地冷静下来。
没用的。
就像他父亲和小爸爸,他小爸爸也有很多事都不想做,但从来没办法反驳父亲的话。
因为触怒了对方,就会迎来更加残忍的对待。
这是法律赋予“丈夫”们的权利。
他原本以为,穿书了,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就能摆脱那种被人当做泄欲工具的命运。
现在看来,他的想法天真又幼稚。
在这一瞬间,他又一次感觉到了那种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他整个人都束缚住的感觉。
完全挣脱不开。
宁又声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重重地沉了下去。
他垂着眼眸在房间中央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蹲下身,把脸颊埋在了膝盖里,一声若有若无的哽咽悄无声息地溢出来。
陈陆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对着平板看电视笑得“哈哈哈哈”的严见山,有些无语。
严见山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往他这边凑过来:“诶看我做什么?你也想看啊,来来来,想看就直接开口嘛,陈道长,我们这什么交情……”
陈陆在两个人碰到之前站起来,眸色淡淡地垂眸看他。
“……”
对视了两秒钟之后,严见山不可思议:“你嫌弃我不用嫌弃得这么明显吧?”
他给气笑了:“嘿我就把话撂这儿了,陈陆你除非在武当山待一辈子,不然我倒要看看哪个小姑娘能受得了你这脾气!!”
受不了最好了,也省得陆女士整天琢磨着用这种关系困住他。
说到这儿,陈陆又想起了还在隔壁的某个小孩儿,有些头疼地皱起了眉。
时间差不多了,还得先把人带在身边。
他转身出门,敲了敲隔壁的门,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他心下一跳,直接用房卡开了门。
事实证明,他都还在这儿,隔壁的那东西还没那么大的胆子直接对宁又声下手。
一推开门,他就对上了小孩儿还带着些许潮气的眼睛。
外面的灯光在繁华的夜色里映进来,房间里多了一丝昏暗的光线,平白添了几分不真实的暧昧。
少年抱着膝盖坐在床尾的地板上,蜷缩起来的时候只有小小的一团,一张脸被光线分割成了两面,一半陷在黑暗里看不清楚神色,但是露出来的那一面眼眶通红,看起来应该是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