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医师德,小南来了。您给看看吧。”
阿萝领先一步,施礼问好。司南只能看见阿萝骄傲的后脑勺,和臂间的青蛇鞭,听不出声音喜怒。
“哦。”那个老农把头一抬,露出一张极具男人特色的脸——满脸的络腮胡子,乱草般把整张脸遮盖了。只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似一汪潭水,幽幽郁郁,沉静莫测。使人一望即知,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还是深沉的,压抑的故事。
阿萝话一说完,把司南从身后拉扯过来,往前一推。
司南不敢反抗,再说也反抗不过,只拿眼睛瞅旁边的亦雨,希望他能说句话。毕竟,她现在顶着“他的女人”名头么?
可是亦雨把头微微一偏,低头看自己脚尖。
哪里也有蚂蚁么?真是!男人靠得住,母猪也会上树。
司南心里嘀咕,慢慢的走到医师德面前。眼角注意到那锄头上黄迹斑斑,不知被汗水浸湿多少层了。又见对方根本不洗手,大手一动,把她拉到身前,直接抚上她的脸
“疼吗?”
但凡一个女孩子,哪能允许一个老男人随意碰触自己的脸?还用脏手碰?
说不出有多厌弃,只是亦雨、阿萝都在,她能说什么?只能强自忍着,扁着嘴。
阿萝皱着眉头,“医师德,看清楚些。是不是真有问题?”
“会有什么问题?”司南心中大骂,心想这个水货医生若是到了东陈岛,一定会被浸猪笼,口水吐死。有这么不问一声,就直接往人脸摸的吗?是不是趁机揩油啊。
“嗯。”老农没有听见司南心中的抱怨,皱了皱眉,道,“你皱眉看看。”
司南不用说,早皱着眉头,清澈的诉说着不满。
“抬眉毛。”
司南不动,眨了眨眼。
“鼓气。”
司南疑惑?这是做什么?
“药奴”,医师德对身后的徒弟招手,“你鼓气给她看看。”
药奴本不乐意,奈何师傅吩咐,只得努努嘴,像吹气球般,两边的腮帮子鼓得像青蛙般。他比药童大两三岁,早已绾发,平素极在意自己形象的。做出这个近似“鬼脸”的动作,眼球也凸出来,十分好笑。
“你试一试。”
司南看着情形,似有些明白了。原来是给自己瞧病。可她有什么病?能吃能睡,好得很呀。她试探着,鼓一鼓气,果然发现有些不同寻常。她的嘴巴不灵活,竟然无法把嘴巴鼓起的气憋住,不是左边撒气,就是右边漏了!
这是怎么回事?摸摸自己的脸,软乎乎的,怎么会?
“你且笑笑看。”
司南惊疑不定,闻言嘴角微弯,笑了笑。
“嗯,大笑看看。”
司南依旧是嘴角微弯,用尽了力气,还是如此。她用两根手指提起脸颊两边的肌肉,做出一个大笑的动作,可是手一放,嘴角就垂下来了。
阿萝意有所指的看了司南一眼,
“要紧吗?怎么会……我是说,她的脸看起来挺正常的。”
“就像你九岁时习武过度,手抽筋了,她是脸抽筋。风寒入体引起的,不过程度微弱,所以看不出来。别担心,扎三天针灸好了。”
医师德一边说,一边在青石板下的小溪里洗了手,擦干净了,从随身携带的药包里拿出一根光闪闪的银针来。别看他只有几根手指,下针的力度又快又准。对准人中那根针又长又细,几乎把司南的嘴皮戳穿了,不一会儿,司南脸部的穴位,阳白、攒竹、承浆、地仓、太阳、下关,还有手上的合谷,都被刺进了细细短短的银针。
伴随着针刺的微微痛感,一点清凉中带着灼热的异样感觉,似乎通过银针进入了面部神经。久久没有开怀大笑过的肌肉,都有些萎缩,受到刺激后,竟然产生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夹杂着喜悦之感。
“你这样多久了?”医师德一边扎针一边说。他是在祭祀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司南的。当时便觉得她的笑容有问题。所以叫阿萝把人带来瞧瞧。果然不出所料。
司南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自己一直没发现?不能大笑,不能做鬼脸,脸部表情僵硬?”
司南低着头,无话可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