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来一往,话里全是玄机。闻予不接吴玲楠的话,在她看来商业的事完全可以放在谈判桌上,私人的事,尤其是涉及“情”的事,更没必要多说。
吴玲楠笑了笑,说道:
“闻总的观点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闻予笑笑没说话,但两人的眼神紧盯着对方,看谁先示弱。闻予从来不示弱,对萧的事也是如此。她不是没示弱过,只不过没用。从那之后闻予明白,用错了人,多弱都没用。
两人“对视”了一阵子,吴玲楠忽然绽放一个妩媚的笑容,
“闻予,你还是那么傲。”
闻予心下一松,吴玲楠这是松口了。不过,这次闻予换上了认真的表情。她伸出手,说道:
“玲楠,你好。我是闻予,很高兴认识你。如果曾经我的骄傲伤害过你,那么我为我的行为道歉。因那时的轻狂而失去认识你的机会,我也感到遗憾。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由我来主动认识你,和你成为朋友,你愿意么?”
吴玲楠有些回不了神,她没想到闻予会说这么一番话。眼前的闻予,已经成熟到可以控制自己的思想、情绪、甚至表情了。她比过去更冷静,更深沉,更能随时掌控局面
思绪回到多年前,当年吴玲楠以交换生的身份进入y大,第一天上课,就遇到了闻予。那天吴玲楠找不到教学楼,她叫住了前面一个同学想问路。
这人正是闻予。那时的闻予总是习惯一身t恤和牛仔裤,配一双匡威。利落的短发,戴着眼镜,走路总是风风火火的。
尽管外表看上去和普通大学生没什么区别,但是闻予的眼神很特别。即使戴着眼镜,也能看出她眼神的深邃。让人看不懂,但能看出里面似乎夹着一丝哀愁。
被叫住的闻予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她。就是那样的眼神,一下子吸引了吴玲楠。到现在吴玲楠都记得那一幕,似湖水一样深沉的眼神,却带着一丝疑惑。吴玲楠感觉到自己的心狠狠跳了一下。闻予的眼神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不知不觉的陷进去,然后忘记了一切。
“同学?有事么?”
“哦,我,我是想问,那个……”
吴玲楠忘记了自己要干嘛,她无措的站在原地,尴尬极了。闻予看看她,没说话,转身走了。吴玲楠望着她的背影有些蒙,难道她没有助人为乐的觉悟么?怎么就这么走了?
后来吴玲楠发现闻予对谁都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她的眼里从来没有别人,对待任何事也总是一幅懒洋洋的样子。然而不论是学业还是活动,只要经她手做的,总是最优秀的那个。
闻予当年是y大新闻部最有名的记者,才思敏捷,笔锋犀利,她每次写的评论员文章都能让同学们讨论一阵子。
而且闻予口才过人,最能就事论事。当年那场轰动全校的辩论赛,就是以闻予为三辩的团队最终获得胜利。那一年闻予刚读大二,她带领队伍将大三的冠军队打败,一战成名,成为y校历届最年轻的最佳辩手。
吴玲楠长这么大第一次受到挫折就是因为闻予。她用了很多办法想引起闻予注意,但是都失败了。
直到回美国,闻予仍然不知道曾经有一个叫吴玲楠的交换生无数次的跟自己偶遇过;只要自己在图书馆看书,她旁边隔一个空座的位置上,一直都是喜欢穿着白色长裙,长发飘飘,眼睛总会看向她的吴玲楠。
后来吴玲楠也无数次的说服过自己,每个人在校园时代都会遇到一个自以为特别的人,以为那就是爱情。然后自我陶醉在自己编造的故事情节里难以自拔。其实回头一看,无非是对方做了一件出乎自己意料的事,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可对方却不在意。因为越得不到越觉得好,然后就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有一段时间吴玲楠甚至怀疑闻予是不是故意装作没看见自己,但是后来事实证明,闻予真的没在意过自己。
带着深深的遗憾回到美国,但是吴玲楠仍然念念不忘。这种惦念在思念和困惑中,渐渐变了味,成为了一根刺扎在吴玲楠心里。以至于她后来交往的第一个女朋友,竟是很像闻予的一个人。
直到三年前b市的双子城项目,闻予让一向骄傲的父亲都感叹后生可畏。吴玲楠那时候就有了一个计划,一个非实现不可的计划。
她以为闻予还是当年那个骄傲的闻予,对任何人都不上心的闻予。可是,眼前的她,认真的伸出手来,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吴玲楠再次困惑了。她发现自己永远不了解闻予,或者说永远也跟不上她变化的脚步。
闻予望着神游天外,一脸纠结懊恼的吴玲楠,心里笑了。闻予那么说,一方面是试探。她推测可能是当年自己总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因此得罪了吴玲楠;另一方面也是想缓和两人的关系。生意场上从来都是讲究化敌为友。
吴玲楠的表情显然证实了闻予的推测,但是闻予有些纳闷,这点事至于这么记仇么!她当然推测不出,人家当年是芳心暗许,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不好让闻予一直这么举着手,吴玲楠勉强笑笑,握了上去,却仍然不知道说什么。
晚上宴会结束,闻予没有回酒店,将刘家云送回住处,独自开车回了梁韵晗家。闻予潜意识觉得应酬完就该回到这里,尽管这并不是自己的家,可是就是能让闻予有一种归属感。
到家后给梁韵晗发了条短信:
“报告,应酬完已到家。”
叮的一声,收到回复。
“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