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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西陵城猛将死战（第1页）

荆州刺史杨肇和领军将军刘武率军迂回接近西陵城，就碰上了硬钉子。

等杨肇历时两个多月突破阻截赶到西陵城外时，西陵城外被陆抗的六大万军又赶筑一道新城。这样一来，原定里应外合打败陆抗的战略不靠谱了。杨肇欲解救步阐，必须先攻下陆抗设置的坚固壁垒。

现在晋、吴两国在西陵城内外的人马几乎相等，但杨肇千里奔袭已成疲惫之师，城内的步阐成了惊弓之鸟。为了不辱使命，杨肇命部下立即展开对陆抗的深沟高垒进行冲击。第一次冲击，在吴军士卒登垒墙射出的箭雨下，杨肇部卒死伤三千人。

看到主帅杨肇微胖的脸颊黑瘦凹陷，五绺美髯成了秋风中的枯草，刘武热血沸腾了。他主动向杨肇请缨，由他亲率一万人对一个另外方向进行冲击，争取和城里的步阐取得联系。杨肇同意刘武的意见，经过三天的准备，选定了垒墙较低的西北角作为突破口。

陆抗苦心经营的深沟高垒，就是在垒墙的外边挖掘一道深一丈、宽一丈五尺的壕沟。用挖掘壕沟的土来构筑成一丈高的五尺厚的垒墙。晋军想和包围西陵城的吴军交手，必须越过壕沟，爬上垒墙。

在修建深沟高垒时，六万吴军轮番不分昼夜的挖沟筑垒，累的吴军将士对陆抗怨声载道。现在，付出大量汗水的吴军据垒以逸待劳，就等着晋军到深沟高垒前送死了。

杨肇和刘武都是是富有经验的战将，他们准备了足够的蹬城楼车和云梯。在为刘武壮行时杨肇说：“刘将军，本帅盼你马到功成，一举突破陆抗的深沟高垒。但是，你得活着回来见我。”

刘武装出轻松的样子说：“我喜欢吃烤全鹅，将军在中军帐为我备下两只，外加一壶樊城老黄酒啊。”

“好！我们一言为定。”

刘武率军到了进攻的起点，脱去沉重的盔甲，上了楼车半腰大声对手下的将士军卒说：“弟兄们，晋吴南北荆州的执戈儿郎各为其主，阵前交锋了。战士上阵不避死，你们跟着我刘武的旗子往前冲，冲进垒墙者杨将军有重赏！”

杨肇远远一挥令旗，晋军二十面战鼓震天价擂响。刘武下了楼车，一手执盾，一手执刀冲了出去。晋军军士在鼓声中齐声呐喊，推着楼车、抬着云梯、挺盾舞刀冲到壕沟边。军卒们在沟边横倒楼车，推入沟底，楼车成了越过深沟的桥梁。

杨肇这次选定的攻击点的吴军守将是领军将军靳泰，他见晋军冲近到跟前，大呼一声“射箭”，也登垒墙上露出身子，和士卒一起对攻垒的晋军万箭齐发。无数晋军冒着箭雨，搭梯蹬上垒墙。前面的人中箭倒地，后面的人叫喊着冲上来。

奇怪的是，当数千晋军越过深沟开始攀登垒墙时，垒墙上的吴军不见了踪影。刘武乘势对后面的军士一挥大板刀，纵身蹬梯跃上垒墙。等刘武上了垒墙才发现，垒墙内一夜之际布满了枝枝丫丫的鹿角（古代为了迟滞敌军用树桩、树枝、蒺藜设置的障碍叫“鹿角”）。越墙而过晋军士卒从墙上跃下，全部跌进“鹿角”动弹不得，一个个成了吴军的箭靶。刘武正要下令停止攻击，后面一拥而上的士兵把他挤下垒墙掉进“鹿角”。刘武身陷枝枝丫丫的鹿角不能移动半步，扯过几个晋军尸体铺在“鹿角”上，带着几个亲随踏着尸体冲到吴军跟前。一阵大板刀翻飞，当面十几个射箭的吴军就缺脑袋少胳膊倒地不起。很多的人学着刘将军的办法，接近吴军厮杀起来。无奈后面的晋军不知内情，

一涌而上蹬上垒墙，前边立足未稳，就被后面的人挤下垒墙掉进鹿角死于非命。

在后面观阵督战的杨肇看见几千将士冲进垒墙，不见垒墙丝毫坍塌，又听不见里面厮杀声，就知大事不好，立即下令停止攻击。垒墙里面，跟随刘武的二百余名将士接近吴军奋力厮杀。他们在砍缺刀刃，筋疲力尽之际，都死于蜂拥而至的吴军的刀剑之下。

激战中，刘武拔出腹部的两只雕翎箭，又接连砍杀八个敢于近身的吴军军卒。他见垒墙里的的晋军一个不存，又不见西陵城冲出援军，仰天大叫一声，把缺了口的大板刀砍向自己的颈脖。

第二次冲击，晋军自领军将军刘武以下部卒又死伤三千五百人。杨肇不敢再进行攻击，派快马请求都督羊祜急速增援。

杨肇在西陵城外与陆抗厮杀时，羊祜在江陵城附近也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待羊祜的五万大军携带两百万石粮草，秋毫无犯快接近江陵城时，张耀遵循陆抗的命令，掘开了提前在各个河流筑起的堤坝，一时平坦如砥的江陵地区百余里地面道路成了一片泥泞沼泽。

羊祜的后续五万人马中，覃封带领二万精锐围攻江陵城，剩下的三万人马几乎成了运粮大军。张耀破坏了境内所有堤坝，泄去河水，造成水路运粮中断，羊祜被迫改旱路运输。

时值初冬，江陵地区一片泥泞沼泽，运送粮食、军需的牛车、马车、人力推车不时陷入泥泞，费时费力超出寻常数倍。道路窄狭，一车陷入，全队停下等待陷入车辆推出。征召的五千运粮民夫远远不够，又有一万军士参加推车运粮。全军一天行程不出三十里，还累得将士筋疲力尽苦不堪言。按此行程，两个月也到不了西陵城。

羊祜正急的焦头烂额之际，杨肇的求救信到了。羊祜从信中知道了西陵城的具体战况，情况比他预想的还糟糕。战死的刘武和将士军卒，都是荆州的好儿郎，是将来统一华夏的英雄。可是，在这场窝囊的远程奔袭西陵城的战争中无谓的战死了。羊祜拿着杨肇的求救信，带着侍卫轻骑，赶往西陵城外与覃封紧急商议军情。

覃封两万人马对江陵城只是实施了包围，不见陆抗回援的消息，也没对西陵进行大规模攻城。羊祜亲眼见到坚固的江陵城，暗暗庆幸没有贸然下令对西陵城的大规模进攻。在江陵城外覃封的中军帐，羊祜通报了西陵城晋军的败绩，密询覃封对下一步晋军行动的意见。

覃封字达开，他看着一身泥渍满脸憔悴的羊祜，就违心地说：“达开跟随都督多年，只要都督一声令下，我也会像刘将军一样，和士卒一起登上江陵城城墙。”

羊祜不动声色问：“江陵城比襄阳城如何？”

“江陵城亦是兵家必争之地，经过陆抗精心设防，目前难以区分伯仲。”

“倘若我们历时一月，死伤一万多人攻下江陵城，局面又将如何？”

覃封认真想了想：“一种可能，陆抗在我们进攻江陵城时回援江陵；另一种可能，陆抗置江陵城于不顾，在我们攻下江陵城的同时，陆抗也攻下西陵城。然后，陆抗再分兵回援江陵，晋吴双方在到江陵城打一场大规模的攻防战。”

羊祜带了埋怨口气说：“达开知道这个结局，还要我下令进攻江陵城啊？”

覃封皱着黑黑的眉毛，消瘦的黑脸满是无奈：“这场突发的战争一开始，我们就处处被动，输赢都是得不偿失啊。”

羊祜在帐内踱步沉思，下定决心后对覃封说：“达开，兵无常势，瞬息万变。我决心已定，率领两万轻骑火速增援杨肇。你暗从包围江陵城的军队分兵八千，护卫监田督甘闳的运粮大军。对于江陵城，只须佯攻，不可强攻。如有可能，待我们拿下西陵城，再顺手牵羊江陵城吧。”

覃封知道朝里的那几个权臣一直反对羊祜的平吴谋划，羊祜这样做对自己很危险，就劝阻说：“万岁明令我们攻下西陵城，吸引陆抗回援西陵，造成杨肇和步阐里应外合的时机。现在从西陵城分兵，江陵城必然是攻而不克。万一西陵城之役晋朝满盘皆输，万岁和权臣们秋后算账，都督你也会遇到大麻烦……？”

覃封没说完话的话羊祜很清楚，羊祜有些悲壮有些无奈说：“我已经顾不得自己的祸福，万一朝廷对我羊叔子的秋后算账，你看好荆州的这份家当，不与陆抗轻启战端。要养兵蓄势，布恩惠于吴国庶民军卒。促使朝廷顺天时，应民心，毕平吴大功于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