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有些过了。
只是她现在心急如焚,心情十分暴躁,醉酒过夜原本就腹中空空,从早上到现在,也没吃一点东西,灼烈的太阳将她晒得有些头晕眼花,一想到雪衣,不知怎的,心里就觉得空得慌。
他不会不要她的,她只要好好道歉给他说清楚,一切事情都会过去的。
清媚这样自我安慰着,也不管那地上人的死活,便策着马飞奔而去。
……
艳阳西下,雪衣一行人经过一天半夜的路程,已到了赤炎镇。
赤炎镇是一个小小的镇子,却因地处交通要道,通商走贩大多路经此处,因此比较热闹繁华,客栈众多,而且酒肆花楼也不少。
雪衣伸手撩开窗帘,看着外面已经渐渐沉下来的天色吩咐今夜就在此处落脚歇息,次日一早再起程赶路。
一路上问下来,所有客栈都说客满,雪衣有些疑惑,仔细问来,却是因为平延战乱再加上梁平水灾,一些有家底的便携着金银细软避了出来,看着面露疲色的马车护卫,雪衣微微沉吟,目光转向迎来送往的醉香楼,轻启薄唇:“就住醉香楼罢。”
醉香楼是赤炎镇上的风月楼,更是令许多人流连忘返的销魂窟,虽脂香粉腻,却也是可以提供住宿的,如今客栈皆满,又不可能再连日赶路,在这里入住,也是无奈之举。
马车在醉香楼前停下,雪衣一从车中下来,白衣翩然,长身立玉,眉宇漆黑精致,顿时一群莺莺燕燕迎了上来。
“公子,来醉香楼坐坐吧。”
“公子可是第一次来?我家飞云姑娘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儿,卖艺不卖身,就盼着公子这等俏郎君哩。”
“公子……”
“公子……”
雪衣微微皱眉,旁边侍从见他神色便上来挡住那些姑娘,将她们隔在几步之外。
雪衣进了醉香楼,推却了老鸨的热情推荐,要了几间上房,四周的所有人目光几乎都集在他身上,然而他却神情清冷眼神薄寒,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怯意。
正欲上楼,却听得门口一阵嘈杂,雪衣微微侧头,便看见一群姑娘拥着一个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年公子走了进来,那清澈纯净的眼神,精致秀美的眉宇,不是清媚还能是谁。
雪衣眼中泛起若有似无的涟漪,低下了头匆匆上楼,清媚却眼中一亮,挣开了四周的拥簇便冲了上来,不由分说的拉住了他的手:“雪衣!”
他想要躲,却没那么容易,不管他身处何处,那一身白衣和出尘脱俗的气质,却是任何人都掩不住的,尽管这里人多嘈杂,清媚却是一眼便将他揪了出来。
雪衣不着痕迹的挣脱了她的手,口气清淡:“你来做什么?”
清媚眸间黯了黯,却又固执的抓住了他的手,只是定定的看着他,那目光清亮却灼热,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烤得化了:“雪衣,我错了,我道歉,我和小哥哥,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与谁怎样,与我无关。”雪衣淡淡说道,便要上楼。
“雪衣!”清媚扯住了他的手,不顾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眼中似是失落似是惶恐,声音却低了下去,“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她的眸中满是恳求,还带着些许惊慌,更多的,几乎像是乞求,她是来追他的,从轩辕城到这里,马车走了一天半夜,而她却这么快追了上来,不用想便知道,她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的,风尘仆仆,却盖不住她明眸中的清亮。
就像是,他们曾在路边见到的那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猫。
“哥哥,那只小猫好可怜,为什么没有人管它呢。”
雪衣看了看那只在路边冻得瑟瑟发抖的小猫,想了想:“应该是它和娘亲走散了。”
“哥哥,如果有一天魅儿和你走散了,会不会像这只小猫一样可怜?”
“不会的。”他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如果魅儿和我走散了,我一定会找你回来。”
“那你不许食言哦。”小小的苏魅认真的说道,“如果你把魅儿丢了,魅儿会很伤心,很伤心。”
“不会食言。”雪衣蹲了下去,将她背了起来,“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
雪衣眼里的眸色在那一刹那柔软起来,然而就在清媚以为他不再生气了的时候,雪衣却突然一甩手将她的手撇开来,语气清冷得没有一丝感情:“你说对了,玩腻了的东西,的确没有不扔的道理。”
清媚被他甩得一个踉跄,目光里一片受伤之色,看着雪衣翩然而去的白影,心里像是什么东西拽了下去,沉重,沉重得,几乎快要窒息。
采花贼的馊主意
失魂落魄的要了一间房,清媚一进屋便倒到床上,头痛欲裂,宿醉的酒意还未完全祛除,然而雪衣之前的话更像是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胸口,喘不过气。
玩腻了的东西,的确没有不扔的道理。
那语调何其清冷,却又何其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