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待自己尊敬客气得很,甚至只是教了些礼仪,其余的管教一概没有。
陆梨阮不知道的是,管教嬷嬷离宫之前,专门被叫去太子那儿听了训。
“孤就喜太子妃烂漫随性之态,若是谁敢磨了太子妃的天性,别怪孤把你们骨头磨碎!”
管教嬷嬷在宫中大半辈子,第一次听到这种威胁,来到合安府后,处处都吊着心肝,生怕这太子妃进宫在太子面前讲究自己几句,自己便丢了性命。
嵇书悯威胁完人,微微阖着眼揉揉额角:若是将太子妃训得跟个人偶般,谁来爬狗洞给孤瞧?
直到第二日便要出嫁,陆梨阮心里面还是没什么真实感。
陆挽倾与陆挽芸坐在陆梨阮的屋子里,用了晚膳,直到点上烛火也不肯走。
“这鸟儿你俩好好帮我养着。”陆梨阮抬手逗逗那鸟儿。
鸟儿便通灵性地凑过来,用滑溜溜的羽毛贴着陆梨阮的手背蹭。
这种活物不能随便带进宫中,太子妃出嫁拎只鸟也不像样子,陆梨阮只能拜托她们两个照顾。
话没说几句呢,倒是平素爽利的陆挽芸先绷不住了,头一撇,泪珠子便往下滚。
“咱们姐妹三个不差几岁,从小便长在一起,不说天天见,也常常相伴,我想见姐姐来就是……”
“但如今……”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陆梨阮搓搓手,正想着如何安慰呢,就见一边的陆挽倾叹了口气。
“哭甚?姐姐走了不还留下鸟在吗?你每日看着它,就想起姐姐的种种,便似姐姐从未离开般……”
陆梨阮:……
我分不清你是真心还是假意的?你们古人,都这么说话吗?
这和说我音容笑貌犹在,有什么区别?
陆挽芸显然没觉得这话不对,用陆挽倾递过去的帕子擦了擦脸,叹道:“虽说如此……”
陆梨阮见她还要落泪,将自己头上在家常戴的簪子递过去:“你拿着这个,看到它就像看到我,我的音容笑貌常伴你们左右。”
打不过就加入。
感觉不太吉利……算了。
陆梨阮是没想到,自己隔空与嵇书悯合计到一块儿去了。
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主打一个不吉利。
三人依依相惜半晌,时辰晚了。
陆梨阮明儿还要大早起来梳洗装扮,她们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
“我们再去母亲那儿看看,她定然在自己屋黯然神伤呢。”
陆梨阮还从未有过成婚的经历,一晚上也不知道是紧张得还是怎得,做了一夜光怪陆离的梦。
可被玉儿唤醒的时候,并未觉得疲惫,反而神清气爽。
打开的窗户外传来微风,刚蒙蒙亮的天光似有独特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宫里来的妆娘帮陆梨阮绾面梳洗,然后便是装扮。
陆梨阮虽试过尺寸,但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完整的太子妃婚服。
大红色铺展开,浓丽鲜妍,泼天尊贵荣华,看一眼都要被震撼的程度。
陆梨阮抬手摸了摸,没有人能触碰到这种荣华而无所触动,她此时心跳的飞快。
自己真的要成为一个王朝的太子妃,要去常伴一位未来的君主左右。
看着他斗争,看着他荣辱,看着他如何手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