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时候死了会不会更好呢?自己也不用艰难痛苦了,也不会给别人添麻烦了,更不用担心看不见的前路在哪里了。
自己的死,会不会对别人有意义呢?会不会让人开心呢?
然后他的思绪被打断了。
因为梨阮姐来了。
活着也挺好的,靳树禾此刻终于认认真真地对自己说。
至少在此刻,他是非常期待未来的日子,这是许多年来,第一次明确地感受到。
“妈,你走的太突然了,我经常想,如果可以,你最后会想和我说什么呢?”
“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手中捏得皱巴巴的粗糙黄纸上,眼泪氤氲得很快。
“如果你真的能听到我说话,那就别为我担心了。”
陆梨阮不出声地站在他身旁,背对着风口,帮他尽量挡住寒夜彻骨的凛冽。
瘦瘦高高的少年,此刻弓着背,蹲蜷成小小一团儿,抬起手,一下一下擦着脸。
陆梨阮看得心都皱起来了。
却只默默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慢慢地蹲在他身旁。
靳树禾将手中最后一叠放进火堆中,松开手后,被梨阮姐用力抱住。
冬天穿着厚厚的衣服,让人的感官都钝钝的,闷闷的,有种笨拙而真挚的深刻。
“别哭了,脸一会儿冻坏了。”陆梨阮摘下她妈妈硬要给她戴上的手套。
热乎乎的指尖碰到了冰冷的泪水,看着渐熄的火光中,那孩子湿漉漉的脸。
“别哭了,我没带纸巾。”陆梨阮吸了吸鼻子,她自己都要哭了。
“嗯。”
“我也觉得难过……你说,人为什么不能永远在一起呢?大家在一起那么快乐,怎么就一定要分开,再也见不到呢?”
陆梨阮像是自言自语喃喃道,有道别没有道别,有遗憾没有遗憾的离开,都令人痛苦畏惧。
靳树禾挨着她,听着她念叨,火星猛地溅开,靳树禾突然涌起个念头:自己永远也不想和梨阮姐分开,想要永远与与她在一起。
这个念头出现得突然,又有什么如流星般,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没有抓住。
“走吧!回去了!一会儿咱们几个都冻成冰棍儿了!”
见火都熄灭变冷了,陆爸陆妈拿着带来的工具,把烧完的灰烬收拾了。
陆妈清清喉咙,故作轻快地喊他们:“赶紧回去暖和暖和!”
几个人往家的方向回去。
走到转角处时,靳树禾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妈,我现在真的很好,我会尽我所能,做我能为你做的。”他逐渐坚定了未来,想要走的路。
因为几乎天亮了,才各自睡去,直到下午,才陆陆续续地醒过来。
昨天剩得菜还非常多。
以陆爸的大手笔,家里年夜饭的剩菜,吃到初三都没吃完。